祝荷道:“我想做什么?我只是伤心大人的态度罢了。”她假意哭泣,喃喃道,“大人果真没良心,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遇到刺杀,也是会害怕的,方才推大人,不过是想汲取一些安全感,大人却那般待我,着实伤人心。”
女子虚假的哭声传来,相无雪岂会不知她是在作戏,眼前的女子断不是个柔软的性子。
明知是假,他沉吟道:“钱姑娘,对不住,某并非忘恩负义之辈,你的恩情某铭记在心。”
他一退,祝荷便仰头,十分猖狂地得寸进尺:“那你要如何报答我?”
她故作思量状:“莫非是要用钱财珠宝来作为报答?那未免少了些诚意,我可是舍命救下大人,但凡我没有那种武器,保不准我一无辜女子已死在追杀大人的刺客箭下。”
相无雪:“钱姑娘,除钱财外,你若遇到事,只要在某力所能及之内,某定会倾囊相助。”
接着他冷静道,“钱姑娘扔的火药丸从何而来?”
祝荷解释道:“哦,那个啊,是我过去救下的一个人为表谢意赠送给我的,他说这东西是保命用的,轻易不能使用,所以说,我可是为大人用掉自己保命的东西。啊还有,那可不是你们朝廷的东西,大人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奸细,也没旁的身份。”
“大人莫要误会我了。”
相无雪未言。
祝荷:“大人不信?”
相无雪不予回答。
祝荷轻笑一声,缥缈道:“那就没办法了,只好让大人自己来辨认了。”
说罢,祝荷踮起脚,仰头与相无雪对视。
“大人提审断案,想来拥有分辨说谎的能力,大人,你看我的眼睛,我像是在诓骗你吗?”
“我这人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才会花心思,讨厌麻烦事。”祝荷所言为真话,她喜欢钱,也只会为钱花心思。
赚钱,一来是因为喜欢和欲望;二来是玩够了保证自己过上衣食无忧的退休生活。
幽微光芒照耀进来,四目相对。
祝荷瞳仁幽深,仿佛里头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引诱相无雪,在甩出钩子勾走他的灵魂。
相无雪从其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看到自己略显闪避的审视目光。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是两息,也许是一刻钟,祝荷道:“大人,你判断好了吗?踮脚踮久了,脚麻。”
相无雪敛好心神,不露痕迹偏开视线,点她的名字:“钱仙子,某已知晓。”
“那大人可以安慰我了?大人,我现在想起方才惊险的刺杀,后怕得厉害。”祝荷放平脚,声线发颤。
相无雪面容平静,她想说让祝荷不要装了,可是微微启唇,一字未溢。
“大人,怎么不说话?”
“钱姑娘,倘若刺客折回,我与你恐会被发现,还是先行离去。”他补充,“钱姑娘,无须担心,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谁?”祝荷问。
“我府中侍卫。”相无雪此次出京查案有带府中侍卫,只是回来时侍卫被他派去做其他事。
“那要多久?”
相无雪:“约莫一日。”
祝荷道:“太久了,谁知道我们出去后会不会拐角遇到刺客,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待在这里更好。”
“大人,我怕。”她垂首说。
四周沉默半晌。
“钱姑娘,你莫怕。”相无雪宽慰道,目光寸寸扫过装腔作势的祝荷,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口头上的安慰还不行。”
相无雪疑惑间,祝荷用手帮相无雪拂去衣袍上沾染的枯枝落叶,随后摸着相无雪劲瘦结实的侧腰,关切道:“疼不疼?”
相无雪下颚僵冷,沉下气道:“无妨。”
说罢,相无雪要拿开祝荷的手,却不想她提前一步抽回,速度很快,毫无留恋,以至于让相无雪产生一种错觉——方才她根本没有摸过他的腰。
祝荷:“抱歉,大人,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