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南羽白语气里满是急切和期冀,“女君呢,女君她在哪里?”
红菱恭敬道:“主君,奴不能说。”
“那我等会能见到女君吗?”南羽白着急地换了个问法,旁敲侧击地问,“我……和我拜堂的是女君吗?”
红菱失笑道:“主君怎的这般为难奴?”顿了顿,他还是开了口,“请您安心稍等,女君等会就到……”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南羽白竖起耳朵,正想听红菱怎么回答后一个问题,却听见屏风外哗啦啦跪了一地的声音,齐刷刷喊了声:“殿下。”
叶昕看也没看,径自绕过屏风,走进了偏室。
红菱的话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向他房间走来的脚步声,
南羽白霎时浑身一抖,过了药劲的手脚仿佛再次中了药似的,不受控制地微微发软。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被红菱称作殿下的,就是女君的主子,当朝五皇女叶昕。
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朝他的方向而来。明明是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南羽白听来却如同一道催命的音符。
他脑海里瞬间跟回放走马灯似的,回放着关于五皇女的那些传闻,半点没漏。
什么“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状若恶鬼,形态疯癫”,“生啖人。肉,活。剥人。皮”……
南羽白越想越怕,本来还算好用的脑子现在彻底卡壳了。
叶昕进入偏室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南羽白。
对方一身大红婚服,盖着红盖头,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的模样特别乖巧。但她每走近一步,对方放在膝上的双手就会握紧一分。
南羽白的肤色本就白皙,细长的手指搭在鲜红的衣裳上、互相纠缠在一起时,白得像是在发光,让人只想上去牵一牵揉一揉,看看那双柔夷握起来的感觉到底有多滑有多香软。
这样一双吸睛的手,随着叶昕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却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叶昕停下脚步。
显而易见,小家伙在害怕。
而且害怕的对象是她。
叶昕顿了顿,脚尖一转,径自走到桌边坐下。
她现在才想起来,自己面临一个不小的危机:
她要如何在南羽白不生气的前提下,让他知道并接受“她就是五皇女,五皇女就是她”的事实?
原本她并不在意两人的婚后关系,只要把人娶进府,好吃好喝地养着也就是了,哪还管他对她什么态度?
可如今她潜意识里并不想跟南羽白的关系闹得太僵。
而且,她还给人下。药了,害的南羽白无力反抗,只能被搀扶着乖乖跟她拜堂完婚
这事情要真想处理的话,也很棘手啊。
叶昕垂眼,视线落在桌上的合卺酒,心念一转,决定先发制人。
她故意换掉装成秀才娘子时的清稳声线,音域扩开了些,凉薄而低柔,带了点散漫的味道,
叶昕先声夺人,骤然问话:“你是谁?”
南羽白傻乎乎地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叶昕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又反应过来自己没给叶昕行礼,急忙要站起来,一只脚刚踩到床下的脚踏——那处脚踏原本是让守夜的小侍爬着睡的,面积很宽,南羽白踩的很稳,没踩空,结果小腿刚要使劲儿,就听见叶昕加重的语气:“坐好,别乱动。”
南羽白吓得腿上好不容易积蓄的力气一泄,整个人跌坐回去。
他不仅手在颤抖,连声音也在可怜地发抖:“殿下恕罪。”
叶昕默默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
她只是担心南羽白盖着盖头视线不好,怕他踩空摔伤,正好自己在捏着嗓子装凶,一不留神脱口而出的语气就急了点,没想到又把人给吓到了。
“……你还没回答问题,”要装就装到底,叶昕冷声道,“你是谁?”
南羽白慌得六神无主,连忙应声:“回殿下的话,我是南家的嫡子,南羽白。”
“嗯?”叶昕尾音轻轻扬起,“本殿要娶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