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房子有一百来平,卧室客厅都和普通家庭差不多,书房却很有“韩渠特色”。首先书没几本,滑门外的阳台上放着一组家用力量器材。凛冬目光落在书柜里,惊讶地“啊”了一声。
那里放着韩渠得到的荣誉奖杯、徽章,但更多的居然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玩具,积木、游戏机、变形金刚,甚至还有漏气的足球和破旧的手套。
“老爷子给我买的。”韩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我小时候虽然只有一个亲人,但想要的玩具都得到了。不想扔,从老家搬了些过来,书柜放不下全部,杂物间还有。去年休养那段时间,我一个个找出来玩了一遍,上了电池还能动。”
玩具中间摆放着泛黄的照片,头发花白的倔强老头儿和瘦得离谱的初中男孩。
凛冬连忙将相框拿起来,和韩渠来回对比。
韩渠笑道:“那不是初中么,抽条了,个子蹿得飞快,肌肉没跟上,就像个竹竿。”
凛冬想起自己也有相似的时刻,只是抽条得没有韩渠这么厉害。“这种小男孩,我一拳能打倒十个。”凛冬很确定地说。
“那不能。”韩渠指了指老韩,“老爷子不让。”
凛冬看着无缘见面的老韩,轻声道:“爷爷,你好。”
“老爷子,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凛冬。”韩渠揽住凛冬的肩膀,“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凛冬心尖轻颤,侧过脸看韩渠,韩渠迎着他的目光,“是不是?”
凛冬垂眸,“你也是。”
走到书房的另一侧,凛冬视线又一次停驻,玻璃门里,赫然是韩渠送给他的帽子!
去月文城之前,他整理装备,非必要的东西都没带,但临到要走,他还是拿出了那顶紫色的帽子,紧紧贴在心口。就当是护身符吧,他如此想着。
与也明、刘当等人周旋时,他从未将帽子拿出来过,每天神经高度紧绷地回到住处,他都会摸一摸帽子,将脸贴上去,很快又有了动力。
带着阿谨逃离的那天,他将帽子放在身上,只记得滚落山崖时,看见帽子沾上血污,掉在座位下。他意识涣散,无法将它捡起。在医院醒来之后,他再未见过帽子,料想一定是丢在那片山林中了,说不定已经被温省一把火烧成灰烬。
“它怎么会……”凛冬打开玻璃门,将帽子拿了出来。帽子上有一个破洞,周围是断裂的线,原本干净的雪花上隐约看得见洗不掉的污迹。
“我捡到了。”韩渠皱了皱眉,在车里发现帽子那一刻的恐惧浮上心头,但视线上移,看见凛冬生动的表情,恐惧立即散去,“就拿回来和它们放在一起。”
失而复得,凛冬再次将帽子压在心口,看着摆放帽子的那一格,那里还放着三枚韩渠的勋章。他轻轻将其中一枚拿起来,感到手中沉甸甸的,极有分量。接着,他又拿起另外两枚,将它们包裹在帽子里。
它们是韩渠特警生涯中最重要的勋章,饱含着韩渠的血、汗,以及几乎付出的生命。
凛冬珍重地将它们放回去,却没有将帽子放回原处。韩渠却从他手中拿过帽子,摆了回去。
“我……”凛冬刚要开口,韩渠就说:“它也是你英勇无畏的见证,一个普通群众的英勇无畏,不是更加难得和珍贵吗?”
凛冬将泛起的泪水忍了回去,“是,我也很勇敢。我值得。”
过惯了M国紧张刺激的日子,刚回国的几天,凛冬有些不适应,白天躲在家里不想出门,盼着韩渠回来“加班”。半个月后,凛冬休息够了,回老家看望父母,又和自己的理财顾问见了个面。这一年,他的资金非但没有缩水,反而长势喜人。
韩渠回国后的两个多月,凛冬不仅是留下来思考和韩渠的未来,还规划好了事业。他人不在M国待了,但工作依旧和M国息息相关,从长远线来说,还会扩展到更多国家。他要做进出口贸易,M国那边的合作方已经确定,是早就看中“大冬物流”的林顿,目前市场已经搭建好。念书时,他辜负了英语老师对他的期待,如今却又殊途同归,真的可以去更多的国家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