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诸伏景光脸上还留着少年人特有的婴儿肥,他笑着把眼睛弯成月牙,喊着诸伏景光的名字扑向他。
分居两地后,他们鲜少见面,但诸伏高明珍惜和景光的每一次会见,耐心听他诉说分别这些天发生的趣事。
记忆里诸伏景光的表情是如此生动,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但诸伏景光已经死了,死在他们甚至来不及道别的某个未知的昨天。
他死时天气好否?月圆月缺?又或者是某个热气逼人的正午晴天?
“哥哥……”
耳边似乎再次回响起诸伏景光的声音。
“高明哥哥……”
“抱歉,让哥哥你难过了……我……你……”
诸伏景光的声音好似隔着朦胧的雾气,从远方传来,听不真切。
“高明哥哥,多保重。”
诸伏高明骤然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身,耳边萦绕的似有若无的呼喊也随之骤然消失。
诸伏高明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四十,夜正深。他起身走向阳台,自紧闭的窗向外看。
他不认为自己刚才听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弟弟的低语,他只觉得自己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兴许,他悲伤的情绪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大。
幻听是人格分裂的前兆。
诸伏高明喝了杯水,重新躺回床上。他心想,若是再听到诸伏景光的声音,他就请假去看心理医生。
后半夜,他闭眼无眠到天亮,但好在没再听到诸伏景光的声音。
直到天亮,他才涌起困意,渐渐睡去。
幸好第二天刚好轮到他休息,不用担心上班迟到或缺席的问题。
正午刚过,诸伏高明便从睡梦中睁开眼。
他梦到诸伏景光了。
刚上国中的少年坐在桌子另一头,兴冲冲向他述说那位叫「零」的朋友的事。
——「哥哥,我会给你寄信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