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您。”李一彦疑惑地问道,“每年的秋闱本是定好了名册的,属下前几日恰好看到今年的报名人员名册,似乎没有您的名字,为何您会出现在此?”还如此狼狈。
后半句话李一彦没有说出口,但看向她时的,目光里的迟疑让阮绮华几乎是瞬间便会了意。
“……”她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就不该提起这话来。总不能当着正主的面说自己为了他来的秋闱吧。
阮绮华颇为无奈地看了眼身前的陆临渊,压低声音含含糊糊道,“只是临时起意报了名,下山时走错了路罢了。”
“那您为何会”李一彦止住了话头,方才阮姑娘背对着那人,大人又忙着救人,他站在后面,可是看得清楚。
阮姑娘身后一把背起背篓,鬼鬼祟祟溜走的,分明是那位。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都噤下声,谁也不肯再开口。
一路沉默着到了猎场,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
有人站在山脚着急地张望,竟要不顾仆从的阻拦想要闯上山去。
“阿爹!”
见到阮绮华出现,阮富明急急地走到女儿身前。
“华儿,可有受伤?可有不适?”
“不是答应阿爹要注意好自己的安危,怎的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阮富明满眼心疼地看着女儿,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在山下苦苦等待,从正午时分,盼到如今太阳落山。
原是在陛下的帐篷中与同僚同坐,谁知其他公子儿郎都陆陆续续下了山,只有他的华儿不见踪影。
身边柳尚书一家的谈论,以及柳如霜关心的问询,更是让他心头猛跳,险些站立不稳。
“下山时似乎听见了野猪的嚎叫声,阮大人,绮华妹妹还未下来吗?”
听到问询的彼时,久经商场的他,竟害怕到失态地冲出帐篷,若不是时间未到,他恨不得立马上山,亲自寻找。
他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如珠如宝地捧着长大,恨不得将金山银山绫罗绸缎都捧到她面前,何时见过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阿爹,女儿吉人天相,怎会有事,那不过是在山上行走时惹上的脏污。您快看我带回来的猎物!”
阮绮华安抚住父亲,指着李一彦手中提着的猎物向他说道。
阮富明这才注意到后方站着的二人。
“陆大人这是……”
“公务在身,凑巧遇见令爱,便护送下山了。眼下既已安全抵达,若无事,还请允许晚辈先行告辞。”
说罢,他示意身旁的副使将猎物递给了阮氏家仆。
不待阮绮华说些什么,瘦削单薄的背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阮氏父女静默半响。方才李一彦单手拖行在阴影处,阮父尚且没意识到,如今在火光的照耀下,他才发现这狼足足需要两位家仆合力才能抬起。
从后心贯穿到前胸的箭矢显然也不是阮绮华的杰作。
他无言地看着女儿。
“华儿,陆大人又救了你一命。”
“大人,围猎的时限将至,是否要先同小姐去那边的帐子?”
阮富明颔首,“华儿,先随我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