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谢应又唤了一遍。
她这才回过神来,愣了一瞬后慢慢道句:“进来吧。”
谢应从外面走了进来,而后低身而跪,俊美、昳丽,双眼沉静稳重,似入鞘的宝刀一般,比从前少了几分锋芒。
“你看着是稳重了不少,看来这次收获颇多。”李垂容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有些欣慰似的开始感慨。
不白来啊,都不白来。
“君上谬誉了。”谢应面上轻轻一笑。
现在的气氛十分温馨,仿佛他们二人不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而是一对寻常的朋友,在聊亲戚长短。
“对了,这么说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谢应面上愣了一瞬,而后迅速恢复了正常:“是,您出来的时候受了重伤,属下为您疗愈过后便送回了魔宫。”
话语听着没什么逻辑上的问题,并且也很合情合理,但李垂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她没有明上开口,默了默后反而转移了话题:“谢谢你,镜妖也抓到了?”
“回君上,抓到了,现在正在大牢关着。”
“你们竟然能把它制住,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谢应闻言身形微微一顿,而后不情不愿的开口:“……这次行动里,属下没有什么很大的功劳,谈翊之出的力比较多。”
听到从谢应嘴里蹦出这个名字,李垂容面上染了些惊讶:“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之前不还是水火不容吗?”
他竟然会给对方说好坏,这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谢应面上一噎,而后着急出声:“谁会跟他关系好!君上不要误认了。”
“嘶……那你为什么要给他说好话?我还以为你会一笔带过呢。”李垂容稍稍挑了挑眉。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极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能把谢应逼成这样。
一边气的要死,一边又不得不认可。
这御人手段真是高明,看来她得找谈翊之好好学学。
空气沉默了下来,就连谢应自己都有点怀疑。
对啊,他为什么要给他说好话呢?
酝酿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大概是,他确实做的不错吧,属下不应该怀有偏见向君上禀告。对属下来说,这是两码事。”
“看来你确实从这次事件上学到了很多,不错不错,继续下去。”李垂容没再多想,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个视角下看去,他跪在那里,分明是最卑微的姿态,可那风姿气度竟如此耀眼。
她很难再把他同当初那个骨瘦如柴、凶莽如狼的孩子联想在一起了。
人的成长就是如此,路不会一直风调雨顺,荆棘会促使每个人迅速长大,等到木凿三尺,才方知凿刻入千秋的道理。
李垂容没来由的心底升起一抹感伤,突然就很想念儿时吃的赤豆元宵了。
谢应见她不做动弹,抬眼去看瞥见自己的君上一脸感伤,还以为是她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刚想出声安慰,谁知头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谢应。”
“属下在!”他即将出口的安慰猛然打了个急刹车,差点咬到舌头。
正当他以为君上要下达一个十分严峻的指令时——
“我想吃赤豆元宵了。”
谢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