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稚雅与昔日同门告别,倚在墙角的梅鬼华才走上前,召来蛊虫吐出毒液,腐蚀了留在地上的尸体,他抬起漂亮的脸,冲神色惆怅的青稚雅道:“走吧,该见见那群小朋友了。”
青稚雅的怅惘忧伤一扫而空,她理了理衣衫,将那十个储物袋收进一个小布包。
装了物品的储物袋不能套娃,这也是那个老汉没把它们放进一个储物袋的原因。
梅鬼华走在她身边,漫不经心地道:“教育师弟师妹时那么正气浩然,我怎么觉得下次你还敢?”
青稚雅笑了笑,“他们年纪还小,对有些事情的后果概念很模糊,这时候必须要树立正确榜样。而我当年抉择前却是经过严肃思考的,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坦然面对。”
“严肃思考······”梅鬼华拉长了声音,“好吧,我还以为你很排斥投身黑暗呢。”
青稚雅摇头,“怎么会,对抗暗宗的前辈们有不少都是像你这样潜伏于暗处,为取信于敌人不得不弄脏自己双手,我很敬佩他们,但我不希望师弟师妹们步入同样的道路,你就当是私心吧。”
梅鬼华突然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烦躁,他突然想撕开伪装,扒开她以为是卧薪尝胆的那层外皮,让眼前人好好瞧瞧他自私阴毒的本质,正视他本身。
但是不能。
梅鬼华克制地闭了闭眼,在身边人发觉之前调整好情绪,用与往常一般无二的轻快嗓音道:“你们师门情谊可真好呢,师弟师妹对你很信任。”
青稚雅忍不住扬起笑,“我们做任务都是老带新,暮蝉那孩子小时候和我一起去个山村除妖,然后我们一起迷路在大山里了,晚了半个月回宗,师姐差点以为我们遭黑手了。”
梅鬼华眯起半月眼,吐槽道:“难为这孩子现在还跟你这么亲。”
青稚雅露出回忆之色,“我们座会定期组织去周边慈幼堂、敬老院做义工,促进峰内弟子间感情,所以大家关系都挺好的。”
梅鬼华不说话了,他觉得室女座就是个奇葩山头,大概也只有这样的环境才养出这么天真的人吧,瞬间就理解了呢。
两人找到弟子的时候,张豆和林布又双叒叕在受小组长刁难,两个人憋着口气,闷不吭声挨训,要他们说,有这听训的时间,早不知道干多少活儿了。
小组长是厂长妹婿,倒也不是多着急这开采量,就是想彰显一下自己高人一等的地位,此刻他正板着脸,呵斥道:“你们往这里面倒的什么东西,底下可是灵液,污染了你们担的起吗?”
张豆闷声道:“报告组长,这是新引进的注水开采方式,注入的水能保持灵液层压力,提高速度和开采率。”
小组长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又指着放在角落的空桶,不满道:“怎么那么多空着的,今天把这些装满。”
林布瓮声瓮气道:“报告组长,这是我们组和隔壁两个组共三个组共同使用的灵液桶,隔壁的感染斑斓晕回家了。”
小组长跋扈地挥了挥手,身后狗腿子上前对着林布胸口就是一脚,后者双手交错挡住,只听“咔嚓”一声,林布闷哼着倒地,张豆赶忙上前挡在他身前,摆出防御姿势。
小组长冷哼一声,抬手一道灵力缠住张豆脖子,把人提到半空中,他盯着张豆挣扎的模样,目露不屑,“区区一介凡人,让你们干什么就乖乖照做,贱命一条,当自己多金贵呢。”
被举到半空的张豆因缺失氧气,脸色涨得通红,眼见着开始翻白眼,一道凌厉剑风展开那无形的灵力,柔和的风依托住张豆下坠的身体。
清冷的女声自身后传来,“你说谁命贱?”
“什么人?”小组长刚要回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好像受人操纵,是傀儡师?宸迦的人打过来了?
接下来他的意识也不受控制起来,脑海里充满了“我要不停地干活”“我该填满角落里的桶”“只有懒人才需要休息”等熟悉词汇,他本人的身体也随着意识操控,一步步走向工作台,身后狗腿子同样难以幸免。
梅鬼华收回手,对地上的林布挑挑眉,“还能站起来么。”
林布疼得满头大汗,但他硬挺着没发出惨叫,看见熟悉的面孔,弱弱喊了声,“夫子。”
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神,明明受了委屈,却倔强地不肯露怯,但看到师长后又不自觉流露出亲近,梅鬼华啧了一声,放出化瘀蛊和塑骨蛊给骨折的弟子治疗。
那边青稚雅凝聚了团灵气放到张豆鼻下,后者也渐渐缓过气来,捂着发痛的脖子,哑着嗓子喊了声“夫子”。
林布惊讶地动了动自己的五指,再看看眼面前长相充满侵略性的大美人,又看看吭哧吭哧干活的小组长和他的狗腿子,讷讷道:“他们是被夫子控制了吗?”
梅鬼华抬抬下巴,“他们会替你们干接下来的活儿,现在带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
林布老实道:“我家里没人,夫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到学生家一坐。”
青稚雅对张豆道:“你也过来,有件事需要跟你们商量。”
好在两人家离得不远,林布推开草房门,露出里面极简的布置,他有些局促地道:“屋舍简陋,还望夫子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