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倒怕和一个太监说起这种事了。
云蓁撞上身后的玉屏,现已被他逼得无处可退。她把折扇横过来抵在两人之间,她以为自己已够没脸没皮的了,没成想对方脸皮之厚已到了她望尘莫及的地步。
“掌印请自重!”
沈今鹤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一把夺过云蓁手里的折扇,手腕轻转,扇面打开,自己扇了起来。额前发丝如絮飘动,若不是云蓁早知面前之人是阎罗掌印,恐怕会将他视作如玉般的翩翩公子。
“殿下日后别再口无遮拦了,倘若闻声之人换作别人,殿下少不了要吃亏的。”
云蓁微愣,他是在好言提醒?
屁!
一个大奸佞的话算什么好话。
沈今鹤语罢,转身将折扇扔在云蓁坐的软榻上,而后不疾不徐地迈步离去。
云蓁倚靠在窗棂旁,望着夜色下愈来愈小的青色身影,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她才阖眸沉思。
下一瞬,沈今鹤面带阴骛笑意的脸突然闪现,近在咫尺,吓得她赶紧睁开眼。
云蓁轻叹了口气,同奸佞做买卖,定不是件易事,尤其是沈今鹤这样的毒辣佞臣。
·
翌日清晨,云蓁刚从榻上起身,屋外就传来雪绒不满的声音——
“这事已传成这样,还用得着他亲自来相告吗?就说殿下不见客,赶紧打发了去。”
云蓁冲外头喊了声,雪绒推门进来,她脸上挂着笑,像是刻意隐瞒什么。
“大清早谁惹我们雪绒不痛快了?”
雪绒摇摇头,给云蓁端来温水伺候她梳妆,“就是些鸡毛蒜皮之事,唯恐污了殿下的耳,奴婢还是不说了。”
“也罢,诏狱那边都安排妥了吗?”
“殿下放心,都安排好了。”
妆毕,云蓁起身,铜镜里映出的鹅黄锦衣自然下垂,随窗外来风轻微飘动,“走吧。”
行至前院,云蓁的眼中赫然出现一个墨蓝背影。听见脚步声,那人回头,朝云蓁稍稍俯身行礼。
雪绒见到此人,瞪了守门的钦吾卫一眼。
“怎么回事?”
人已站在云蓁面前,雪绒无法再隐瞒,便如实道来:“方才钦吾卫来报,说令国公求见殿下。”
“因着何事?”
“奴婢不知,但……眼下国公和殿下还有何好说的。”
雪绒的声音越来越小,云蓁听出她话里话外藏着的不满,于是同她刨根问底。
结果问出了一件荒谬至极之事——
昭华长公主被令国公拒婚,今儿一早便在宫中传开了,紧接着,此事风行草偃,闹得京城贵府无人不知。
云蓁怒不可遏,指着天边痛骂:“江羡拒婚?本宫何时说要嫁给他了!”
说罢,云蓁朝院中紫薇花下的江羡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