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心已麻木,仍旧不忘为自己最好的朋友报仇。
南乔缓缓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冷漠地看着她的警察,眼神落寞,痛苦的神情一闪而过,喉间哽咽一下,紧咬着自己的下唇,遮掩般轻笑了一声。
“你们,知道那是多痛苦的一件事吗?”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对我更好了,我们像亲人一样,我们不能离开彼此。”
“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可是她死了,被人逼死了。”
“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会替她报仇。”
“我不会让她不明不白就死了。”
“弄个莫须有的‘自杀’名头冠在她身上,这也太可笑了。”
“毕业之后,我拒绝了所有更好的工作,来到平城三中工作。我发现了林雪,她怎么那么讨厌,和当年欺负她的人一样。”
“后来发现林雪有轻微的抑郁症。欺凌者有抑郁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怜惜的。抑郁有抑郁的原因,难道自己生活不顺利,就是欺负他人的原因吗?”
“林雪有的时候会和校外的人打架,受伤后常到医务室里处理伤口,或者是借着处理伤口的借口逃课。有的时候张老师没空,我就会帮她简单处理伤口。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太简单了,根本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我表面上应付工作,其实私下里经常有意无意引导她,催眠她,引导她自杀,引导她发表自杀的言论,伪造遗书,让林雪在那天跳下楼。”
“后来事情如我所料,非常顺利的进行着。”
“孙梦迎缺钱,甚至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这个时候给她一笔钱,用钱买她替我做事,再简单不过。”
“我激化孙梦迎和赵冬儿之间的矛盾。我答应她,万一之后事情败露了,孩子我会替她照顾,就算自己无法照顾,也会给孩子准备一大笔钱,送她出国读书,让她未来衣食无忧。而且我会通过医院基金会的渠道给她打够治疗费。”
“她那个时候恨不得弄死赵冬儿,所以答应了我的提议。”
“吴玉杰在心理有问题的时候,她的母亲郑依秋曾经到学校的心理咨询室问过我一些注意事项。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之后一直和郑依秋保持着联系。借助郑依秋对周珊珊的恨意,我诱导郑依秋去杀了周珊珊。周珊珊对吴玉杰做的事情,差点让郑依秋疯掉。她很听话,也愿意按照我说的去做。”
“冯冬灵就更简单了,我买了与她同小区的房子,就在隔壁楼。小区停电之后没有监控,只有大门口的监控可以用。我进入到冯冬灵家的时候,正好她在睡觉。我打翻了她的香薰。哦,我怕火不够大,还随身带着打火机,点燃了她的床单。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孔晓峰:“那蒋子鸣呢?她当时也是欺负程珈禾的人之一,你为什么会成为他的未婚妻?你不是恨他吗?这样你还要和他结婚?”
“蒋子鸣?”提到这个败类,南乔满脸不屑,“那是意外,我也没想到。我继父让我嫁给谁,我没得选。倒也无所谓,毕竟他也活不到和我结婚。而且我还可以借着这个身份报仇,更方便了。”
孔晓峰静静听着,看着南乔全盘托出,疑问道:“你之前死不承认,那为什么突然承认了?”
南乔微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笑了笑,掩藏起严重的情绪,“一个罪犯认罪能有什么理由?我认罪,因为我杀人了。我之前不认,是因为我做的事情是对的,我没有错。”
南乔:“事情总要有一个结束,如今也是得偿所愿了。”
孔晓峰不理解南乔这种以身入局,复仇的做法,“这件事或许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你既然手里有证据,为什么不上报,重审?”
听到孔晓峰的话,南乔突然笑了,仰着头,笑得喘不上气,眼泪都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在开玩笑吗?真有意思,你觉得校园欺凌能判多少年?”
南乔难得起了闲心和孔晓峰闲聊:“警察同志,你觉得和一个罪犯讲法律、将正义,有用吗?”
南乔:“我没办法,法律给不了我想要的光明。我不信法律会惩罚他们。几年的监禁能抵一个人的命吗?一命抵一命,没有任何惩罚比这个更适合。”
我们脚下的土地和头顶的天空隔得太远了,中间一层厚重的浓雾,裹挟着砂砾,遮挡着光,同时也遮挡着丑陋、虚伪、自私、狭隘、恶毒。
那些人就像是恶心的蛆虫,在阴暗的角落里蠕动着,啃食着被害人的尸体。
法律惩罚不了林雪、赵冬儿、周珊珊、冯冬灵、蒋子鸣。
所以,所有人都为了心中的那一丝光明,毫无畏惧,毅然决然走进这场大雪里。
绝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