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跟爷出这馊主意,真要这么干了怕不是才称了福晋的心。”
胤俄忍不住又俯身在禾嘉唇畔狠狠啃了两口,这才把人松开起身往拔步床外走,“大格格放心,既成了亲咱俩就有的是时间,日子还长着呢,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床帏中闹过这么一场,外边伺候的人都不知道。直到乌云发现禾嘉嘴角被胤俄故意咬破的那一点点红,众人才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一点点儿不对劲。
“就是牙齿跟舌头碰着了磕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禾嘉说这话的时候眼刀一个劲往胤俄身上飞,也幸亏人十阿哥脸皮厚才坐得住。
乌云要拿口脂出来给自己补妆,禾嘉本来还不愿意,等看到乌云用口型说了个后院厢房,禾嘉这才想起来下午还得见胤俄的两个侍妾格格。
再转头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里,一副想笑又强忍着,眼角眉梢全是藏不住的得意劲儿的胤俄,禾嘉才实在没忍住随手把梳妆台上的梳子扔了过去,“等会儿她们过来请安你自己去见,我才懒得管。”
话是这么说,也仅仅就是这么一说。等两人收拾好从里间出来时,忠德和月娥已经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打扮的奴才等在外边,见胤俄招招手才把人给全部带进来。
“今年我和九哥的阿哥府都要修葺,我已经偷偷问过七哥了,他说今年年底才能弄完,咱们说不定明年才能出宫。
忠德和月娥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其他都是从内务府里挑来的。福晋先用着,等以后福晋把用得顺手的奴才调教出来了,再把他俩还给我就成。”
要说禾嘉有什么短板,最大的就是她娘家不是京城里的人家,身边带来的奴才再好用再能干,要说三两天就能融进这座皇城那是扯淡。
全给她找新调教出来的奴才也不行,没根基的主子配上没根基的奴才想想都一团乱,胤俄琢磨了好几天还是决定把身边最得用的太监和宫女分别挑了一个出来。
他不怕禾嘉疑心是自己故意要在她身边安插人,毕竟两人成了亲,不管怎么说就是这世上最亲密最掰扯不开的人,要是连这都要防备着,以后的日子过起来也没意思了。
禾嘉抬眼似嗔似笑地看着胤俄,要说他小气吧他又坦坦荡荡跟自己说了,要说他不小气吧自己刚拿话试探过,这人转头就拿这话试探回来,还真是吃不了一点亏。
“那我就谢谢爷了,既然给都给我了哪里还有还回去的道理,往后你们就跟着我吧,保证你们吃喝比跟着你们爷强。”
这话说出来谁都知道是玩笑,忠德和月娥也大大方方给禾嘉磕了头收下宝音递给他们的小荷包,才起身把身后几个宫女一一介绍给禾嘉认识。
翠屏和翠微是二等宫女,都是去年进宫以后就被胤俄要过来,这一年多把宫里的规矩都学透了又没伺候过别的主子,用起来顺手放心。
翠珠和翠枝年纪小一些,领的是三等宫女的份例,都是钮祜禄家下的包衣出身,家里父母兄弟都是早些年钮祜禄家私底下给了胤俄的奴才,说起来她们俩才更是自己人。
胤俄提前让她们进宫来当差,一是熟悉宫里的规矩以后出宫建府也用得着,二是让她们提前跟禾嘉交心,等日后出宫了禾嘉用得着钮祜禄家的地方还多。说到底还是那句话,禾嘉的短板就是京城里没娘家,这一点胤俄得想法子从别处给她补上来。
“太监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惯就没给你准备,这些日子有事你就差遣忠德,等过些日子熟悉了你再自己挑。”
“行,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用得惯,眼下有忠德一个人就够了。”
宫里的太监比宫女更难出头,忠德在胤俄跟前也一直被忠顺和忠全压着。
眼看有机会在福晋跟前站稳脚跟自然高兴,立马又跪下来给禾嘉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福晋您放心,奴才一定好生当差。”
“今天第一天认识,我把丑话先说在前面,我的规矩且放一边以后相处久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只有一条你们得记牢,我与你们十爷成了亲便是一家子,你们成了我的人也得跟我一条心。
差事办得好不好另说,可要是有二心我就容不得了。到时候我也不把你们退给阿哥爷为难,我自处置了你们你们也别喊冤。”
禾嘉拿马鞭吓哭裕亲王世子的传说还流传在江湖上,盛京城里无所不能的大格格都快要被传邪乎了。她说这话没一个人觉得她是在吓唬人,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主儿可是个真豁得出去下得狠心的。
见过以后要用的奴才,禾嘉又侧过头去看胤俄,“十爷,该把后院两个格格请过来见一见了。”
“啊?啊,对对,是该让她们过来给你磕头。”
明明是现成的规矩,也不知道为什么胤俄就是莫名紧张得都结巴了。好在人早就等在外面,禾嘉说要见很快就有嬷嬷把两人领了进来。
郭络罗氏和王氏今天起了个大早,一直等到下午连中午觉都没敢睡,就是生怕蒙古来的新福晋随时要见再耽误了时辰。
郭络罗氏出身正蓝旗包衣,王氏出身正黄旗汉军旗包衣,当年都是经小选进的宫。被温僖贵妃挑选出来先是在永寿宫当差,后又留在永寿宫学了两年规矩,直到贵妃临去世前一年,才被送到乾西五所胤俄的院子里来。
乾西五所是由东向西并排分列的五个院子,都是前后三进的格局,这些年皇子们陆续长大基本都在这儿住过。
两人过来以后一直被胤俄安排在最后一进院子的左右厢房里住着,起初倒还好,也许是为了安贵妃的心又或者是年轻人初尝滋味,一个月两人总能分到个七八天。
可惜好日子没过多久,温僖贵妃就薨了。胤俄先是结结实实给贵妃守了一百天,等出了热孝他又整整一年没往后院来过。
那时候人人觉着十阿哥没了额娘心里难受,谁也不会在这个上边去触他的霉头,就连院里的奴才也还算老实。大家都等着看,等着看十阿哥缓过这口劲儿来以后,后院到底是谁的天下。
谁知这位爷不知道是厌了旧人还是怎么,温僖贵妃薨逝一年后他重新进了后院,但不管两个格格怎么使劲儿,这位爷都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郭络罗氏模样生得好人又活泛些,胤俄一个月还能去她那里三五天,王氏有时候连一天都捞不着,整个西厢房冷冷清清跟个冰窟窿一样。
时间一长,连带院子里奴才也看出来些端倪,感情这俩位格格还没怎么受宠就过了气儿了。宫里最是会看人下菜碟,见她们不得宠就也渐渐倦怠起来。
说不上偷奸耍滑不干活就是没以前那么主动周到,份例里的东西没人克扣,但饭菜冷热衣料成色,甚至是一口热水针头线脑,这里头的区别都是郭络罗氏和王氏切身体会,没法往外说的事。
不仅不能说,还要从自己的份例里头省出一大半来赏给奴才,才能勉强把门面撑起来。毕竟后院不止自己一个人,再不受宠也不能叫对门那个比下去。
这样的日子过起来没个头,时间长了两人竟然都盼着福晋早些过门。王氏觉着院子里的奴才没规矩说到底是因为没有个正经主子管束,等福晋过门说不定自己的日子也就跟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