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扯歪的话,他们会说得很。
裴麓也点了点头,两人略坐一坐就起身回白水村。
第二天一早,叶老太就端了一把椅子抱着一个簸箕,坐在院里忙活起来。
她一边搓弄着花生,吹去细皮后丢进小竹篓里,一边时不时瞟一眼北边的房门。
这间房正是叶德民和王桂兰两口子住,以往他们住东边的那间屋,不过为了给叶皎当新房才又挪到了北边住。
过了半晌,王桂兰才抱着脸盆出来刷牙洗脸。
昨晚拆红包、记账、数钱忙活了一晚上,这才睡迟了。毕竟不打点清楚,她总觉得心里有事,也不能踏踏实实睡觉。
好在也不枉她辛苦大半夜点数。
这钱收了不少啊!
得亏她为了席面好看,多多准备了食材。不然谁能想到昨儿来了那么些人!
来贺喜的人快踏破了叶家的门槛。
满院子都挤不下了,最后还是每座又塞了几张椅子,这才勉强坐下。
王桂兰昨天把礼钱都点明了,刨去摆酒费事花的钱,还剩下足足九十七块呢!
这钱都够他们两口子一年的花销。
看着王桂兰吐着唾沫数钱,叶德发也喜得合不拢嘴。
这还是因为来得宾客多。
虽说叶家庄习俗如此。大多数人都是五毛一块的送礼,但也有家境好的会送两块。其中当属叶德发送的礼最大——一张大团结。
这张十块钱躺在一堆钱里格外显眼。
叶德民啧了啧嘴,不以为然:“老二也是小气。一个当叔叔的人,自家侄女结婚就送十块钱?”
王桂兰甩了甩那张大团结,拿手抻平后,把那张大团结放在左手的一沓钱上面。
她努努嘴接过叶德民的话茬:“可不是么?外头人都说叶双双在外头做生意赚了大钱哩!老二家的也不知道把那么些钱藏着给谁用,保不齐人觉得宁可帮外人,也不愿意贴一家人一些。呵。”
王桂兰冷笑一声,不愿意再多提他们。
幸好啊,自己有个儿子傍身,又有一个女儿出息,嫁进城里,以后眼见着就有享不尽的福咯。王桂兰觉得说不定自己哪天就也能进城去了。
至于那老二一家子,就留在村里一辈子在土里刨食吧!
他家不愿意帮衬亲人,自己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以后他家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再求到她王桂兰面前,她也绝不会帮一分!
叶德发和王桂兰不愧是两口子,两人都想到一处去了。
叶德发想了想,凑到王桂兰耳边说道:“这别的都好说,那镯子怎么个说法,难不成白让那叶双双拿去?”
“做梦!”
提到这件事,王桂兰气得狠狠锤了一下床。
她怒从心头起,过了半晌又有了主意。
“咱们不急,让你妈跟老二家的闹去。横竖这件事咱们于情于理都有得说,我们闹反倒没意思,得让老二家乖乖把镯子送回来,再赔礼道歉才行。”
叶德民听了有理,也点点头。
王桂兰掏出一本黑色硬壳笔记本,把钱数记清后,才小心翼翼把所有钱扎成一捆,锁进了五屉柜最里头的抽屉里。
两人一觉到大天亮。
王桂兰睡醒后拿着牙缸脸盆,搭着毛巾到院里打水,迎面就看到叶老太坐在那里。
脸拉得老长。
不等王桂兰开口喊妈,叶老太已经瓮声瓮气说道:“日头晒屁股了才知道起啊?感情你成新媳妇了。我都起来干活了,你还睡着没动。这要是哪一天你当家了,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到灶台边干活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