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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半个月后。
这天,临欢难得出宫,本想去找游璟说会话,却被告知他去送番邦使节出城了。
不高兴的临欢带着寇召,直接杀到了太医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庄青如道:“那些番邦使节好不容易肯走,他们自然要送。”
自打半个月前,陛下召见了那些番邦使节,商谈了几次后,他们便着手回去事宜了,鸿胪寺早盼着这一天,恨不得敲锣打鼓送他们离开洛阳。
“这些番邦使节从我阿娘那里得了好处才肯走的。”临欢撅着嘴道:“我还是头一次见阿娘那么生气,连我那承王表兄都被训诫了。”
庄青如道:“总归是承王府有错在先,陛下为了安抚他们,肯定要许些好处。”
承王府名下庄子里的事查清了,如同所有人设想的那样,承王世子暗中豢养昆仑奴,并以射杀他们取乐,昆仑奴被逼的没法,只能吃人自救。
后来承王世子为了隐瞒此事,竟派人射杀朝廷命官和番邦使节,以及那些被抓走的昆仑奴,由此导致那些番邦使节揪住了错。
承王世子起初是不认的,但“某些人”将那些吃人的昆仑奴送到关押他的牢房中,他便认罪了。
番邦使节以此为条件,逼迫陛下许他们好处,而朝臣们也纷纷上书,状告承王世子草菅人命,陛下不得不认降罪于承王府。
之后承王世子被褫夺封号,流放三千里,承王因“教子无方”,罚停了两年俸禄。
从某方面来说,算是小惩大诫。
但番邦使节表示很满意,他们甚至亲手处决了那些吃了人的昆仑奴,以表对陛下的尊敬。
但庄青如却知道,对承王真正的惩罚远不止于此。
“对了,听说庐王快要回来了。”临欢歪着脑袋道:“赶在端午之前到洛阳。”
“庐王?”庄青如小声问道:“就是那位被废了的前太子?”
临欢点点头,“他是我三兄,听阿娘说这次他回来,是准备让他做太子的。”
庄青如眨眼,“这是好事啊。”
“当然是好事了。”临欢点头道:“其实三兄对我很好,他被封庐王的时候我还小,这次他能回来,我也很高兴。”
庄青如点了点头,道:“那便好。”
说起来,这应该是对承王最大的惩罚,女帝本身是意属承王做太子的,可惜昆仑奴之事成了他身上抹不清的污名,在此之后,陛下心中的天平便开始倾斜,庐王成了最大的获益者。
“其实我知道,阿娘不想让三兄做太子。”临欢趴在桌子上,有些伤感道:“阿娘觉得这天下应该给承王,或者是给……,但朝臣们都喜欢三兄,觉得三兄才是皇室正统。”
作为一国公主,临欢看得清明,阿娘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位女皇帝,她精明果敢,励精图治,用了几十年与男子们在朝堂上扳手腕,好不容易才坐上了那个位子,自然希望她的江山让自己意属之人继承。
曾经的临欢觉得,这天下既然是阿娘争取来的,那她想让谁做皇帝便让谁做,可是出了宫之后,临欢看见了太多太多的民间不易。
比起暴戾的承王,她更希望温和的三兄来做太子,最起码他日后会做个好皇帝,会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至于自己,她不是没想过,也曾希冀过,可是皇帝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她自问没那个本事,也承受不住天下万民的责任。
庄青如一脸无奈,“你把这样的皇室秘辛告诉我真的没事吗?”
她不会被杀头罢?
临欢一顿,慢慢扭过头,阴恻恻地看着她,“你说的对,知道太多会死人的,拿命来——!”
她恶狠狠地扑向庄青如。
庄青如毫不犹豫地伸出两根手抵住她的额头,“你这个样子,陛下知道吗?”
临欢嘴巴一噘,悻悻地坐了回去,“不知道,阿娘哪有时间陪我啊,她整日忙着公事,连自己身子都不在意。”
前两天太医去给她请平安脉的时候,她随口问了一下阿娘的身体情况,太医支支吾吾说了半天,被她逼急才说阿娘的身子不大好。
临欢明白是因为这次承王的事让阿娘伤了心,忧思过度的缘故。
庄青如好笑地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就莫要抱怨了,这次好不容易能出宫,你不得出去玩个够吗?在太医署耗时间作甚?”
“我哪有在玩?!”临欢正色道:“这次我是代替阿娘去看望郑二郎君的,我这不是赶紧看完,顺道过来瞧瞧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