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源凑近几步,小声道:“我师兄就是这样的性子,麻烦姑娘不计前嫌为他诊治。”
“其实,师父是为试验你的医术。”
千秋尔自是知晓这点,微微一笑,问:“我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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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源带她来到一座竹楼,满目苍翠中,千秋尔一眼便瞧见檐下坐着的那人。
竹叶飘飞,白衣不染。
冯源犹豫片刻,皱眉道:“师兄所中之毒会传染,你。。。你为他诊治,这段时日都要与师兄同住,不可外出。”
千秋尔颔首,阔步迈入。
冯源欲言又止,发出轻微一声气音,他站在原地,瞧了她片刻,转身离去。
千秋尔走进瞬间,便察觉笼罩院子的结界彻底闭合——是真将她与他关在一处了。
她坐到檐下桌前,不动声色注视白岚垂在桌面的手,白净匀称,十指浸水,掌心略微红肿破皮,正渗出丝丝缕缕的血线。
千秋尔垂眼。
想来,他是回来后卖力清洗了。
这时白岚遽然站起,引得椅子发出“吱啦——”清响,他迅疾跑去院墙下,抱着一座坛子呕吐。
千秋尔愣了下,起身靠近。
“走。。。”他排斥她的靠近,但方发出颤抖的一声,便昏厥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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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清香怡人,清风中虫鸣隐约。
白岚睁眼之际,立马警觉到身边有人,冷冷睨去。
隔着淡青色帷幔看去,扎着乌黑双辫的女子坐于竹窗下,凝眸执笔,边翻阅书卷,边落笔。
白岚缓缓坐起身。
“你醒了。”她唇角微微翘起,并没讶异,这一声清澈而亲切,端来碗药,“来,喝了。”
他凝望她的脸。
只因。
此刻,她长了满脸的红痘。
“没办法,就是会传染啊。”千秋尔接到他目光,耸耸肩道。
白岚接过药碗,伸出的白皙手面红痘凸起,他瞧向药汤水面,见自己的脸亦如此。
千秋尔问:“你昏迷时,我将你面具摘了,无妨吧?”
白岚淡漠摇头。
千秋尔挠挠下颌,最后凝了一眼他的脸,走回桌边。
白岚的脸,是张仿佛被刀痕凌乱划过的毁容脸。
喝完药后,白岚拿起一册书卷,坐到檐下竹椅上,闲闲翻看。面具摘下后,他索性也不戴了,态度自然从容,丝毫不觉自己这脸有何不能示人。
千秋尔将药材器具搬到他身侧,扯来小板凳,咚地一声将药罐与杵子放到他面前,瘪嘴道:“你也帮点忙吧。”
“堂主命你解毒,这些不是我该干的。”他冷慢开口,收起书走出檐下,站在翠竹间,继续敛眉翻书。
“真是气人啊!”千秋尔白他一眼,捏紧手心,咚咚杵药。
片刻后,千秋尔捣药完毕,朝他招手,啧啧两声:“大师兄,来。”
白岚放下书卷,掀眼看来时很是冷厉,握书的手臂绷得蓄势待发,仿若下一刻就要招呼到她身上。
——谁让她用唤狗的方式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