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溋轻轻走到床边,看着沈檐一脸地严肃认真。
她柔声轻慰道“王爷,时候不早了。这些纸张,你都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了,咱们先安歇吧”
沈檐朝她摇了摇头,而后面色坚决地说道“邺州之事关乎民生。从那些商人口中,区区米粮商就被官府如此对待,窥一斑而知全豹。由此可以想象邺州百姓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邺州的官员又是怎样地凌辱平民。”
江雪溋听着他话语中的沉重,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他说得没错,他们所知晓得便已是这般,那些他们未曾知晓的,还不知泛泛。
沈檐看出了她眼中的倦意,而后拿起信笺起身“你若累了,便先歇息吧。本王再看看这些信息,争取早点找出线索,将这些贪官污吏绳之以法。”
随即,他撩起珠帘,行至外间软塌。
见他意已决然,雪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褪去外衣,枕在床上。
又不知过了多久,雪溋敏感地察觉到有人进来。
果然,一道光影闪过,径直落在沈檐面前。
影卫单膝下跪,而后递上情报,沈檐接过情报后,朝他挥了挥手,影卫便就此退下。
一切做得都那般无声无息,仿佛从未有人出现。
雪溋不知那情报写了什么,但以她的耳力,她听到沈檐看过那情报后,纸张便碾为尘烬。
又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缓缓躺下一人。
他清浅的呼吸打在她脸上,不知那情报上是何事,她敏感地察觉到此时身旁的男人好似心事重重。
男人搂着她,雪溋也不知何时入睡,待再次醒来时,已是翌日。
本以为今日,岐王还是要向以往那般与商人问询,却不想他直接带着她一路追赶至出使队伍。
见岐王驾临,众人先是一惊,而后连忙俯身行礼。
这与之前约定好的不太相同,但此时岐王示意,众人也不得不由马车改换马匹,日夜兼程,终抵邺州。
这连日的路途奔波,有些文弱的官员早已面色黄土,神情萎靡。
接应的邺州刺史在得知岐王一行人已然抵达,早已率领底下官员前来相迎,而后为其接风洗尘,设宴款待。
酒楼上,宴席中。
邺州刺史杨韧恭敬地向沈檐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岐王殿下比原先计划的时日早了些许,想来定是忧国忧民,为邺州百姓之难,这才一路日夜不息,马不停歇。殿下这般体恤民生,是我邺州百姓之福啊!”
沈檐闻言,轻笑着将杨韧扶起,而后面色和蔼道“杨刺史客气了,刺史多年来为官清廉,执政为民,政绩斐然,这才是邺州百姓的福气。本王只不过于此次洪灾献绵薄之力罢了,又岂能居功已有,标榜丰勋。”
杨韧随后也会意地笑了笑。
在他的授意下,余下官员也纷纷起身向沈檐汇报此次邺州灾情,民生难况。
沈檐则在一旁浅笑不语。
杨韧见自己目的已然达成,挥了挥手,而后向沈檐进言道“殿下一路车马劳顿,本应在候吏府歇息整顿。但这真是不巧,之前有群匪徒闯入候吏府烧杀抢掠,里面已是一片废墟,这才导致殿下不能歇脚。如果王爷不嫌弃,不如先到下官府中暂缓几日。”
沈檐心中冷笑,什么匪徒偏偏在这个时候捣毁候吏府,恐怕让他们这一行人住进他邺州刺史府,才是他杨韧的真正目的吧。
但他面上仍佯装客套“那真是麻烦杨刺史,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便于咱们一起商论此次邺州的灾情。”
杨韧掩下眼里的精光,而后朝沈檐拱了拱手“王爷为我邺州百姓之事思虑良多,下官必竭尽邺州官府之力配合王爷。”
沈檐微微点了点头,眸中冷色乍现,但不过须臾,便又是一副含笑的样子,而后他亲自起身将杨韧扶起“那往后的事,真是麻烦杨刺史了。”
沈檐带着雪溋一同进了刺史府,刺史夫人带着一娇美少女早已等候多时。
见岐王身旁还有女子,那满面透露着精明的刺史夫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转瞬便又面色和蔼地上前对雪溋说道“夫人真是好福气,王爷这般舍不得夫人,去哪都要带上夫人一路。”
雪溋对着她盈身福礼,毕竟她只是岐王没有名分的姬妾,对方可是一品浩命夫人。
宋氏受了她的礼,而后才佯装不妥,扶起雪溋“夫人,这可使不得啊。夫人是王爷的女人,自当尊贵,妾身又怎能受夫人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