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于温泉边流血身亡,保不齐便是中了他的算计。
可两人同为藏锋客,却是于她跟前上演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究竟缘何?
尘卿这般的心狠手辣、无所顾忌,更是叫季书瑜感到有些棘手。
她如今没有趁手的兵器,又该如何从此地逃脱?
季书瑜默默思忖,缓了缓流血过多导致的晕眩,艰难地倚靠着墙面站起身来,定睛观察自身所处的环境。
四周皆呈封闭状,屋中并未凿窗,难见光亮,因而也难以瞧清其中陈设。
感知不到风,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如今身体平稳,并未感到振幅,应也并非是在马车之中。
此处……或许是一间密室。
季书瑜心中略感不妙,若真是如此,依照如今的处境,恐怕她当真可能会栽于此处了。
她扶着墙面小心翼翼地摸索,试图寻找到一个能用来防身的物件。可摸了半晌,却仍是一无所获,屋中似乎空空如也。
她迟疑着转身,却不想脚边忽而多出一个瓷瓶,狠狠将她绊上一跤,即将倒地之时,下一刻来人从后头牢牢揽住了她的腰。
鼻间馥郁的兰花气息飘来,下一刻,一只温暖的大掌将她伸出的手包握住,惹得季书瑜心神微震。
“夫人在寻什么?可需要吾帮忙。”耳畔声线温润,宛若一根绵密的细羽轻拂过耳畔,勾的人心底发痒。
经历了几日的风浪坎坷,季书瑜已是疲惫不堪,蓦然听见熟悉的声线,一时心如鼓擂,不自觉地想要伸手抓紧身前之人。
可才上前进了一小步,她又猛地反应过来,硬生生的克制住了自己的举动,动作僵硬迟钝地一点点别过头去。
“看来夫人果真更喜欢这一张脸……嗯?不高兴了,是为夫来晚了?”
耳畔那声音极富蛊惑之感,语气却是温柔如夜间凉风般轻柔,莫名含有一种挑逗的意为。
对于他的戏弄,季书瑜忍不住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妖人,离我远些。”
‘闻人策’唇边噙笑,见她神色怪异,一双长眉轻挑,竟果真应答下来,言道:“好,既然夫人希望我这般做,那依你便是。”
话音方落,那揽着纤腰的手毫不留情地撤开,季书瑜尚未能及时做出反应,身体便彻底失去平衡,下一瞬结结实实地摔落于地面上。
听到她的喘息,男人长身立于一边,双手抱臂,浅笑道:“夫人当惯了众星捧月的金枝玉叶,又生得貌美,因而多予你一些忍耐也并无不可。只是,再是纵容,那到底也是有限度的。”
他欺身逼近,用森凉的目光紧盯着她,继续说道:“贵人这般慧黠,如先前那般乖巧地顺从于贫道,难道不好么?或者,你是想如了红衣的心愿,成为一张供人使用的皮囊……”
见她想要侧过首去,他用几根长指擒住她削尖的下巴,淡声道:“看来是不想了,这才对,只要夫人不忤逆于我,贫道亦可以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仍然做那高高在上的贵夫人。”
季书瑜神色微动,感受到下颚处传来的疼痛之感,抿唇发问,道:“什么意思?”
尘卿神情愉悦,长翎颤若蝶翼,猩红的舌轻舔唇角,笑道:“山中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闻人珏与即将抵达庙中的闻人策都会葬身于此,一个也难以逃脱。而之后么……我会携他的夫人重新返回闻人府邸之中,从此做一对恩爱缱绻的夫妻。”
这话说的并不隐晦,无需他给更多的提示,季书瑜抬眸望见那张熟悉的面容,便能猜测出几分他真正的意图。
真是……不择手段的疯子。
“所以,我们往后还有许多的时间可以相处、磨合。”
修长的指节轻轻摩挲她的面颊,拭去了她额上极细的冷汗,尘卿声音低哑,意味深长道:“只是望夫人不要叫贫道等上太久,更是做甚么无用的反抗,因为我相信,你并不想太快成为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的。时辰不早了,贫道也该出去瞧瞧了,夫人便在此处歇息,贫道之后再来瞧您。”
说罢,他垂首最后望了她一眼,方才回过身去,负手远去了。
……
门房外传来落锁的声音,室内恢复至一片宁静,仿若从未有人来打破过这一潭死水。
季书瑜伏于地面,面上仍然残留有几分挥之不去的森冷之感。脑中隐隐作痛,仅存的意识不甘地被裹挟入一片昏暗之中,再无声响。
第55章择人而噬她于他眼中,便似是一只误入……
室内昏暗,难以视物,仅有微弱的光线从远处缝隙中透出,勉强照亮这阴冷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霉味,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冷意,它不同于普通的寒冷,而更像是从地心深处渗透出来的,冰冷刺骨,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
暗室中的时间接近停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偶尔不知何处传来的声响才会打破这潭死水。
然而,待声响过后,却是叫人愈发觉得孤独和荒凉,心逐渐被蛛丝一般的压抑与恐惧攀爬占据。
真的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