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在众官员的惊呼声中抡起拳头,噼里啪啦如疾风骤雨,当场就把那丞相大人打得有出气没进气。
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大小官员来不及劝解,只得滋哇乱叫着上前拉架。可这小侯爷逮谁打谁,就连御史大人都被打得眼眶乌青,蹲在地上直哼哼。
银霜双眼一眯。看见秦钰打的人多半是与侯府有勾连的官员。她眼中灵光闪烁,瞬间明白了秦钰这是要做什么。
“夫君啊!这不关丞相大人的事。都怪我生的花容月貌,走在街上也是一种错!您千万不要冲动啊!”
众人一惊,只见一个貌美异常的女人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秦钰的头。
“小侯爷,你吃的太油腻了,头发上气味太冲鼻子?”
秦钰只觉得脸上一片温润柔软,鼻息之间萦绕着甜甜的香气,顿时身子一僵,红了耳朵。
宫门口的侍卫见状,趁机将那半死不活的老丞相拖走。
银霜涕泗横流。
“你我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七世怨侣、一对璧人!可世道不容我这等绝美容颜存活于世。白白辜负了夫君你的一片痴心。我今日便一头撞死在这里,下辈子托生成姿容平平的女人,再来与夫君共续前缘!”
银霜起身便冲向城墙。秦钰吓了一大跳,伸手使劲一拉。银霜趁势软软倒在他的怀中,以袖掩面哭泣。
“演戏呀!你傻了?”银霜伸手在秦钰胸口掐了一把。
秦钰眼珠一转,觉得自己脑中空空如也,半点你侬我侬的词都想不出来。
他心一横,吼道:“那就下辈子再见吧!”
众人眼看着小侯爷如牛犊一般冲向城墙。砰的一声,城墙上的告示滑落,几片灰皮飞溅。秦钰前额剧痛,人却没事。
“不愧是武将,脑袋真结实!”银霜暗叹,随即扑了上去,再次抱住了秦钰的脑袋。
“夫君啊,你这是何苦?你本是千娇万贵的人中龙凤,我只是身世坎坷的平民女子。京中贵胄公子个个都垂涎我的美色,轻薄于我。您为了护着我,打的了两个三个,可打不过成百上千个啊!没了我,你还可以找个良人成婚,生十个八个孩子。不要为我殉情啊!”
秦钰听着银霜满口胡言,心中打哆嗦。
“这女人,不见血是不罢休啊!罢了,洒点血也没什么要紧的。”
秦钰身形暴起,抽出侍卫的长刀砍在宫墙上。长刀应声而断。他手持断刀朝着自己的腹部狠狠刺下,再一把抽出。
血溅三尺!喷洒在城墙上。吓得一众官员腿脚发软大呼小叫。老管家带着小厮赶到,哭天抢地将秦钰抬上马车,疾驰而去。只留银霜孤身一人坐在地上擦眼泪。
看了这一出大戏的诰命夫人们抹着眼泪窃窃私语。都被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恋惹得满腹愁肠。
“还以为那小侯爷是见色起意,没想到竟是个痴情人!瞧瞧那一地的血,瞧着就让人动容。”
“那小寡妇有如此美貌,也不见得是好事!得亏她嫁的是定远侯府,不然,早就被抢去做妾了。卖到烟花柳巷都有可能呢!”
“那丞相家真是教子不擅。仗着权势,连堂堂侯府少夫人都敢调戏。活该被打!”
“不就是因为侯府没落,连上朝的资格都被削去了吗?人人都敢踩一脚!害的人家有情人不能好好过日子。造孽啊!”
几位夫人看不过眼,忙上前拍着银霜的背安抚。
“大妹子,你快别哭了。赶快回去瞧瞧你夫君,陪在他身边啊。这万一……”
银霜猛地跳起来,指着那夫人喝道:“胡说什么?我夫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忽而,她浑身一软,依靠在城墙上,蹭了一身的血迹。
“不行,只要我一日是侯府的少夫人,就不能抗旨不尊!皇后娘娘懿旨已下,我岂能不入宫拜见?这便进去吧!别让皇后娘娘久候。”
上朝的时辰不能误,官员们早就快步入了宫。命妇们纷纷前来,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眼见银霜不顾身份高低走在了最前面,众诰命夫人盯着她一身的血污,不敢出言呵斥。
皇后娘娘的宴会摆在静水轩的风露台。风露台是个戏台子,建在一弯活水之上。水中种着五彩莲花开的正艳。
静水轩宽敞无比,四面通风,挂着纱帐阻挡烈日。厅中早已摆上了矮桌与竹席。泉水中的水缸里浸着各色果子,就等着人到齐之后开宴会。
没想到,头一个进来的,不是国公爷家的一品夫人,而是一个貌美绝伦的女子。只是,她淡蓝色的纱衣上却沾染着一片片殷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