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时候,她也会偷东西,偷钱,哥哥给了她一次机会,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何为礼法,何为道义,是他将她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有些人,只要你愿意拉一拉,她就会回到正轨。
面前几人争相说道:“对!我也不要工钱,我只要跟着东家,去哪儿都好,回曲州也成!”
叶秋水眼前一热,轻轻笑,“大家的心意我收下了,你们跟着我四处奔波,我一定不会叫你们受委屈,就算到了山穷水尽时,工钱我也绝不少大家一分。”
他们收拾好行礼,启程回京师,宜阳与长公主夫妇也出发了,走之前,薛琅在城门口送她们。
宜阳有些舍不得他,她这次跑出来,就是为了找薛琅玩。
“敏敏,下次别再偷跑出来了。”薛琅叮嘱她,“婶母会担心,等这里的山匪全都剿光了,我就回去了。”
宜阳轻轻点头,乖乖地跟在长公主身后。
回去的时候有军卫随行,队伍浩浩荡荡,贼人根本不敢靠近,等到京师时,已快腊月了。
京师下起小雪,巍峨的皇城被白色覆盖,飞檐翘角在雪中更显灵动,恰似欲飞之鹏鸟,却又被这漫天的雪幕温柔地羁縻。
她一回到京师,齐府的人就来接她过去,吴靖舒拉着她从上到下看了好一会儿,脸上满是担忧。
叶秋水说:“干娘,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早就好了。”
吴靖舒很心疼,被山匪劫掠,怎么可能只是摔一跤那么简单。
郡主流落在外,被贼寇掳去的消息封锁了,长公主怕这件事影响到宜阳的名声,对外只称,前不久是长公主带着宜阳去探望身在蜀中参军的薛小侯爷而已。
吴靖舒知道一些内情,担心得不得了,看到叶秋水平安归来,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
“你呀,以后外出谈生意就让别人做,你就待在铺子里,算算账,收收钱就好了!”
吴靖舒责怪地说,想了想,又道:“不对,我觉得你还是别做生意了。”
她沉思一番,细数起族里还有哪些晚辈没有成婚,要性子好的,年龄相仿的,吴靖舒留了个心,叫信任的女使去办,过几日,女使递上名单,吴靖舒想,由她出面,想来族里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反正芃芃是她的干女儿,再不然,收作义女,从她府中出嫁,还怕人瞧不起吗?
过几日,叶秋水去探望干娘,吴靖舒拉着她的手,说起这件事。
“我给你相看了几个族里的适龄孩子,你挑挑,喜欢哪个,干娘做主,让他给你做夫婿。”
吴靖舒的父亲是伯爵,丈夫也是朝廷重臣,她的晚辈,都是京师有名的少年郎了,配名门贵女绰绰有余,可她竟然做主,想为一个商女说媒,这已经不是关照了,是真的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宠爱。
叶秋水很吃惊,回过神,诚恳地告诉吴靖舒,她现在还没有嫁人的想法,她喜欢赚钱,喜欢走南闯北,并不觉得当商人很卑贱,也不觉得自己辛苦,反而觉得很充足。
吴靖舒听了这些话,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尊重叶秋水的意见,芃芃是她见过,最有主见的孩子,她不会去左右叶秋水的想法。
去了苏府,苏叙真也是拉着叶秋水看了好一会儿,知道她遇到什么,气得重重拍动桌子,“等我生了,非带兵去把那山头的兔子洞都清了,小妹,你以后必须得跟着我好好学几个招式才行!”
叶秋水怕她动了胎气,按住她,连连答应,“好好好,等姐姐孩子生下后,再教我行不行?你现在安心养胎才是。”
她劝了许久,苏叙真才冷静下来。
回到铺子,叶秋水开始处理因工期延误而造成的损失,原本定下的货物没有办法按时送给客人,要赔偿的钱很多,叶秋水拿出铺子里最好的合香试图挽回一部分的损失,只是在客人那丢掉的信誉就难以再回来了,因为这件事,叶秋水少了一些老主顾,她也暂时没有钱去重新置购一批货物。
这时,金枝玉叶的宜阳郡主大摇大摆地走进檀韵香榭,她高扬着下巴,叶秋水有点拿不准她什么意思,宜阳站在堂中,拍了拍手,身后
突然涌进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抬着沉重的箱子进入,一打开,里面金光闪闪,全是钱。
伙计们目瞪口呆。
宜阳看见叶秋水吃惊的模样,下巴抬得很高,嗤一声说:“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是区区五十万两罢了。”
宜阳的小金库没那么多,她求了母亲许久才够,马不停蹄地就叫下人搬过来了。
她看上去很傲慢,双手抱臂,漫不经心道:“给你了,就当是本郡主的入股钱,希望你别给我赔得鞋底子都不剩。”
宜阳居高临下扫了叶秋水一眼,带着点警告意味。
叶秋水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惊喜得蹦起来,扑过去,一把抱住宜阳,“好郡主!我要做牛做马报答你!”
宜阳被她扑得身子一歪,瞧着叶秋水笑盈盈,欣喜万分的模样,宜阳嘴角翘了翘,有些得意,手上却很嫌弃地推了推叶秋水,“你干嘛呀,像什么话,走开走开!”
叶秋水巍然不动,抱着她嘿嘿笑。
宜阳真是要嫌弃死她了。
有了郡主送来的五十万两,铺子的亏空被填满,叶秋水重新置办了新的货物,客人又开始源源不断。
长公主夸过她香调得好,不输宫廷香师,檀韵香榭的名声传开,越来越多的贵妇人愿意过来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