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
薛琅嘴巴如同被黏住了一样,瓮声瓮气,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是……我想你,想进了骨子里。”
叶秋水:“……”
不远处,偷窥的狐朋狗友们爆发出大笑。
她沉下脸,松开按在薛琅腕上的手,见她生气了,薛琅顿时慌了,连忙拉住她,“别走别走,我错了,都是他们非叫我说的,我给你道歉,我给你舞剑,在巴掌大的小鼓上舞剑,你看不看?”
叶秋水抽身离去的步伐顿住,转过身来,屈服于好奇之下,“看……”
薛琅扬起唇,恰好一段歌舞停了,他喝了两口酒,随便从侍卫腰间抽了一把剑,舞女们将手鼓放在地上。
身着劲装的少年身姿矫健地站在鼓上,衣角随风轻轻摆动,仿佛是即将展翅高飞的苍鹰的羽翼。他的头发用一根黑色丝带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却丝毫不影响他那双明亮而坚毅的眼眸,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薛琅缓缓抽出手中的宝剑,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好似秋水破冰而出,乐师见状,默契地奏起《相和歌》,宴席上所有人的目光皆向他看去,他的手腕轻轻一抖,宝剑便发出一阵清脆的剑鸣,仿佛是在向这天地宣告它的锋芒。
随着一阵激昂的鼓点声响起,薛琅开始舞动宝剑,他的脚步轻盈而敏捷,在鼓面上跳跃、旋转,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鼓点之上。
薛琅手中的剑如灵蛇出洞,时而刺向天空,剑尖直指苍穹云霄;时而横扫而过,剑刃带起一阵凛冽的风声,像是要斩断这世间的一切恶事。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这激烈的剑舞所带动,卷起一阵小小的旋风,吹起地上的落樱,使它们在空中打着旋儿,好似也在为少年的剑舞欢呼喝彩。
叶秋水静静看着,目不斜视,薛琅每次跳起,大家皆屏气凝神,可薛琅回回都可以安稳地踩在鼓面上,众人又爆发出惊呼。
他舞剑时也看着她,矫健的身姿如游龙,风卷起落樱,桃花纷纷扬扬,剑影如电,乐声渐急,一曲毕时,薛琅手臂端稳,收力后,剑尖缓缓落在叶秋水面前,其上卧着一朵盛开到极致的桃花。
少年舞剑,赠花予美人。
有官员忍不住感叹,“郎才女貌,简直天生一对。”
叶秋水没有接花,薛琅笑了一声,收了剑,桃花落下,他随手捞过一壶酒,吊儿郎当地朝叶秋水挑了挑眉,“怎么样?”
“厉害。”叶秋水毫不吝啬地夸奖,“侯爷让我大开眼界。”
薛琅因她的夸赞,神情越发得意了。
不远处,江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身旁官员一句“天生一对”,他心口被紧紧攥住,暗暗抽痛。
因为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很般配,一样的明艳张扬,站在一起,如同一副画卷。
嫉妒的心越来越膨胀,无趣寡淡的江泠面对这一画面时,感到自惭形秽。
喜宴结束了,靖阳侯难得回一次京城,官家留他多待一段时间,东宫喜事当天,薛琅舞剑的事传到皇帝耳朵里,她批阅奏折时淡淡一笑,“阿琅下个月就及冠了,也该成家了。”
皇帝吩咐内侍总管去打听打听,薛琅喜欢谁家的姑娘,若是与掌医女使两情相悦,那也早日定下婚事,成全一段佳话。
第125章第一百二十五章“别搬走,好吗?”……
喜事过后,叶秋水在京师留了下来,她时常要去养心殿为官家请平安脉,叶秋水话少,为人沉稳,从不多话,哪怕在官家面前伺候,时常面见天颜,也不会露出一点得意之色,皇帝喜欢她,派出去打听的总管回来说,靖阳侯对叶女使多有关照,对她,同对其他小娘子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皇帝召薛琅的母亲李夫人进宫谈话,说起薛琅的婚事,以及人选,李夫人不是没听过京师的风言风语,说东宫大婚当日,靖阳侯舞剑赠花,郎才女貌,看着像一对璧人,且过去二人又在军营里共事过,想必是知根知底的。
李夫人神情看上去不大乐意,又碍着皇帝的面子,不敢直言。
只委婉地说道:“那位叶娘子,以前似乎是经商的?”
出身太低了,薛家不管怎么说,也有从龙之功,就是储君,以前还姓薛呢,皇亲国戚,一介商女,实在有些配不上。
可是听官家的意思,她倒挺满意这桩婚事,李夫人不敢将话说得太难听,那样就是驳了官家的面子。
“嗯。”
皇帝说:“是经商。”
李夫人哂笑,“能得官家青睐,想必人是极好的。”
听出她话里有话,皇帝侧目睨她一眼,“怎么,你嫌她出身差?”
“倒也不是……”
李夫人眨了眨眼,连忙解释,“只是阿琅他是个跳脱的性子,不着调,官家也知道,这孩子爱玩,臣妇一直想为他找一名端庄雅正的小娘子为妻,好替臣妇管管他,让他收收心。”
那个叶小娘子,又是经商,又是跑去军营里当大夫,想来是个不安生的,若真迎进门,旁人还不得笑话死,靖阳侯府的夫人,是个赤脚大夫,这可如何是好。
李夫人要面子,断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怕官家一时脑热,赐下婚约,那就真的推脱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