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只想与夫人待着,就不扫您和娘娘的兴了。”
这时,始终未发一言的姜凝婉忽道:“皇上,臣妾姊妹二人难得一见,可否容我们单独说会儿话?”
姜初妤看看他又看看姐姐,不明白这四人行中最不起眼的自己怎么忽然抢手了起来。
顾景淮嘴角放平,直愣愣地站在姜初妤与婉妃之间,非要让她选一方。
姜凝婉转身走了几步,才发现妹妹没跟上,回头唤了声:“皎皎?”
姜初妤立刻福了福身:“妾身告退。”
望着她欢快追上姐姐步伐的背影,顾景淮缓缓收回视线,不由吐出一口浊气。
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夫君桃花缠身。
再看向周楚瑶等人,顾景淮再也不掩饰嫌恶,扫过她们的如花娇颜,直言不讳道:“你们打错主意了。”
不理会众女僵在脸上难看的笑,他又扭头平视周承泽,眼底冒火:“皇上这是见我日子过得太顺,故意添些新麻烦?您可知我昨日为了哄夫人,可是挨了打的。”
单单制造偶遇也就罢了,还是一群,还要报上名号,简直跟选秀似的。一开始他也诧异皇上怎么会当着婉妃的面,后来才恍悟这是冲着他来的。
“皇上是插手臣的婚事上瘾了。”
周承泽轻轻震袖,周楚瑶立刻带着姐妹溜了,海棠盛开的草地上,只留一君一臣,一兄一弟针锋相对。
“朕承认有意促成你们的婚事,是对不住你,所以也想尽力弥补。方才那些都是一直对你有意的贵女,即使是做妾也愿意,你若有心,便是机会,若无心,便只是偶遇而已。”
顾景淮在心中嗤笑,那些女子的父亲都是皇帝一派,此举是想在他身边再安个细作?
“皇上并未用刀架着我娶她,不必愧疚。”
顾景淮上前一步,紧着眉头压低声音道,“但弟十分好奇,顾家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惹您如此忌惮。但愿有一天,兄愿意如实与弟相告。”
言罢他甩手离开,远处树后躲着偷看的贵女们皆屏息凝声,大气不敢出。
李书慧抱着琴的手出了细汗,双臂紧了紧,眸色晦暗了下去。
***
姜凝婉有些累了,二人没走几步,就在不远处的细水亭坐了下来。
姜初妤与她并肩坐着,微微弯腰替她揉了揉酸胀的小腿,忽然想起在静禅寺山道上,他也曾轻柔地按过她脚腕。
于是按耐不住好奇,边按边往顾景淮那边看。
“嘶——”
她赶忙停手:“抱歉阿姐,是不是按疼你了?”
“你呀,用心不专。”
“那也比有些人用情不专的好……”
“你说什么?”
姜初妤哑然。
“纳妾”和“外室”就像两把悬在她脖子上的刀,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他放下来。
但是,他们之间他亲自画出的那条红线,她也不敢跨越。
数不清的愁绪仿佛被揉成了一坨捋不出线头的毛团,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于是她挑了最严重、最让她难以抵挡的困扰讲了出来:
“阿姐,我说不定喜欢上他了……”
姜凝婉也扬了扬眉,有些诧异,这才成婚不到半月,进展的速度超乎她想象。
“我们皎皎情窦初开,还是对有名有份的夫君,是件好事呀。”她捏捏她的脸。
“可是他不喜欢我。”姜初妤轻颤双睫,微咬着下唇,十分纠结。
姜凝婉是过来人,知道她遇见世间最寻常的情结了,语重心长道:“夫妻之间,相互爱不爱慕,并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互相敬重。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姜初妤无言,只默默将头轻轻搁在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