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娘的意思是?”
“她愿意做就做吧,正好借她的东风。”
也好,闹出些动静来,若是能将定远侯从静禅寺调虎离山,就会有机会对姜氏下手……
一个脏了的夫人,只有被休的命运,到时候婉妃要是知道妹妹这颗棋彻底废了,她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徐妃美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没有什么成本的赌局,她喜欢。
可惜运气再一次未眷顾她。
于是这次,虽然她气焰依然嚣张,可心中却不像前两次那般自信了。
“您说皇上,会信吗?”
“皇帝多疑,娘娘放一万个心。”
当朝宰相徐衡以茶代酒与女儿碰了杯,挤眼笑了笑,温润的茶水顺喉而下,熨帖得很。
***
“罪行”败露后过了好几日,顾雅涵才不情不愿地亲自登门道歉。
她已嫁出去,理应不受顾家人管束,可她打心里怵她大哥,况且还抱着一丝让李书慧嫁进来的念想,思来想去,还是自己承下所有的过错为好。
她本以为会见到她那长嫂拿了鸡毛当令箭、逮住机会作威作福的小人得志嘴脸,却不曾想,姜初妤轻飘飘地受了她的歉,还告诉她,她已为李家求了情。
随后便像与她很是相熟一般,随意挑起了顾景淮生辰礼的话题。
顾雅涵简直瞠目结舌,这下是真的愧疚了。
原来她一直不齿的大嫂,竟然是心胸宽广、以德报怨的人。
但是她不服,她不服啊!
顾雅涵脸快憋成了猪肝色,如坐针毡。她们二人隔着塌上小几坐着,中间好似有根拔河粗绳,现在那根绳正一点点往对方那边偏,她拼命扯拽,却只磨得手生疼。
“其实叫你来帮我参谋你大哥的生辰礼,我也是存了私心的。”姜初妤铺垫了许久,说得口都渴了,方才进入正题,“我要你往后不许代其他人给他递礼。”
“只是一份贺礼而已,况且大嫂当时说了不在意的。”
姜初妤一掀眼皮,冷笑道:“若真是只一份点到为止的心意也就罢了,可你这么光明正大地在我眼皮下给我夫君与他人扯红线,不太光彩吧?”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顾雅涵瞬间呼吸顺畅了,把绳子重新扯回了自己手里。
她就知道,姜二才不像人们口中说得那样好,什么以德报怨,还不是善妒,女德中都说了,女子善妒是会惹夫家嫌的,她要回头告诉大哥!
顾雅涵大义凛然地拒绝了。
“雅涵,我在求你。”
顾雅涵愣怔住了,又听姜初妤平静地说——
“我终于过上了后宅清静的日子,让我再享受一阵子吧,等过了一年你再有动作,我就权当没看见。”
顾雅涵忽然觉得嘴里的蜜饯没了滋味。
原来她一直记恨,不,羡慕的姜二早就不存在了,她的长嫂,只是个没什么特别的、寻常的妇人。
她第一次见到姜初妤,是一个早春时节,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顾府墙外高喊:“茂行哥哥你瞧,这是阿娘新给我粘的纸鸢!”
顾雅涵匆匆跑出府门,却只看到了她与大哥和随从们相伴而去的身影,雀跃、喜乐。
她去找母亲:“娘,我也想去放纸鸢。”
“该是读书的时间了。”
“可姜二姑娘和大哥都去了。”
“姜二是个特殊的姑娘,你别跟她学。”
顾雅涵乖乖地回到房内,读了半天女训,出门在院子里的树下抬头望了许久,等待一只断了线的纸鸢落在树梢上。
顾雅涵心中百转千回,心绪从未这样复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