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她腰间一松,低头一看,是腰封被解了。
顾景淮拽着她左右衣领换了个叠放顺序,带笑的声音响起在头顶:“你穿成左衽了。”
“……”
姜初妤唰一下撤回双手,拍开他的手,背过身去重新穿好自己的。
她一定是还没睡醒,衣裳都不会穿了。
***
月黑风高夜,一人骑着一匹马,齐头并进奔在乡野小路上,一路沉默,不详盘旋在空中。
姜初妤做好了要跑很久的准备,谁知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山下。可一想到上回入山林遇到的蛇和虎啸,她突然生生勒住马,不敢前进了。
察觉到她停下,顾景淮一紧缰绳掉转马头,黑色的夜行服融在同样黢黑的山林中,冷硬的眉眼又赋予了他杀伐气,仿佛失了七情六欲的斗神修罗。
“怎么了?”
姜初妤竟有些不敢靠近他,可缠着要来的是自己,怎能还没上山就打退堂鼓,于是蹬了脚马肚,慢腾腾跟了上去。
她缩着脖子紧了紧领口,向手上呵了口气,朝他展颜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瞧着勉强极了。
为了行路方便,她做书童打扮,穿藏蓝色宽袖大衫,平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妇人髻被一个朴素的单髻代替,清秀的眉眼在夜里水亮亮的,极具天然去雕饰之美。
顾景淮借着月光上下打量了个来回,挑眉笑道:“害怕了?”
“才没有!”
她一拽缰绳策马狂奔,很快就又被他追上,引着她向山上跑。
夜风卷着细碎的尘土扑在面上,姜初妤只顾盯着他背影,却乍然被风迷了眼,用手搓揉出泪来,好不狼狈。
等到了目的地附近,顾景淮翻身下马,一转身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她——
双眼眼眶红彤彤的,像是哭过,眼眸清澈如洗却不见泪光,透着些倔强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他发问,姜初妤率先走近他,右手去解左手上系着的红绳,上面串着一颗金色的小念珠。
然后不由分说拉过他右手,想将那红绳系在他手腕上,可尺寸不合适,在她腕上能轻松打结的绳好似被砍半,只能绕他手腕一圈多两个短线头,根本系不上。
姜初妤微张着口,伸着自己的与他比了比,吃惊道:“夫君,你好粗啊。”
……
知她说的只是手腕,但顾景淮还是下意识偏头捂住脸,想到别处去了。
他清清嗓,煞有介事地应了声:“嗯。”
姜初妤从身上摸出火折子,做了个极冒险的行为。
她一手捏住红绳的两端对齐,一手举着火折子缓缓靠近,在火苗触上绳的那瞬间立刻拿远,火烧出了个死结,这口就被封住了。
她灭了火,满意地端详了两眼正正好好挂在他腕上的红绳,呼呼吹了两下:“没烫着夫君吧?”
顾景淮不明所以,只是唯恐她飙泪,才任由她折腾。
这绳也没什么特别的,除非剪短也取不下来,何况一个大男人戴着啰嗦,他有些不满:“这是为何?”
姜初妤一撸袖子露出自己另一只手上同样的红绳,莞尔一笑:“辟邪!”
哪有什么要哭鼻子的样子。
二人牵着马,一前一后步行着向上走,树木繁密,绕了半天才来到李书慧的藏身处。
姜初妤不禁腹诽,怪不得她能躲得这么好,方才来的路简直是个八卦迷魂阵,寻常人根本找不进来。
那座荒废的佛寺似乎没有太多年头,看无人打理疯长的杂草判断,大约不到一年。
寺院很小,只有一个殿,两旁是寮房,现在其中一间有微弱的火光,映着一女子人影。
几个男人守在门前,听见外头有动静互相对视一眼,易子恭示意另外两人继续守着,自己握着佩剑,无声走到寺门后屏息凝神。
此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就是这里吗?”
随后,他家世子带着一与少夫人面容相仿的男子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