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家主母,事事必得先考虑整个家族的面子,无论真相如何,只这封信的存在,就够闲人们费些口水了。
世家大族最怕百姓的唾沫星子。
“只要等他回来,他回来了就好了。”
她喃喃自语,不知是在对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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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兴业坊内的一间药铺里,两个女人边抓药边嚼着舌根。
年纪稍大的冲稍小的挤眉弄眼:“我刚听说最新消息,定远侯昨夜没回府,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去找哪位红颜知已’谈心’了。”
“这小娘子也真是,刚过门才不到半年就露了马脚。”
“能嫁进去就是烧高香的大运了,谁让她自己不珍惜,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你说,定远侯会休妻么?”
“我怎么知道。”
“哎呀,他先前不是告假了么,最近复职头几天还日日回府,就昨夜,头一回没回去,你细细想。”
“你怎么知道他日日回府,只有昨夜未回的?”
“我有一亲戚就在镇国公府做事,都是他告诉我的,绝对真实。”
稍矮的女子听得入神,差点抓错了药的两数,心思全被勾走,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接近。
啪——
“哎呀!”她被吓了一跳,不悦地皱眉转身,看到柜上算了药钱的纸被一只手压着。
“你要作甚?”
“这是刚才那副的钱,你对一下,看看差不差。”
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把纸拍在柜上,单手拄着拐慢慢挪回了自己的位上,
“顺便告诫一句,做仆人的是不可以出卖主子的言行的,姐姐你要是想让你那位亲戚在镇国公府多拿两天月钱,最好快点闭嘴。”
稍矮的女子拿着纸,撇见年长女子神情难看,连忙小声骂道:“神气什么?这是叫人帮忙审账的态度啊?不就是仗着自己以前在郡主府伺候过贵人,尾巴就翘天上去了!”
年长女子听着舒心,也讥鄙地讽刺道:“不过一条被主子赶出来的丧家之犬罢了,也就是韦大夫医者仁心收了她这小瘸子,不然早饿死街头了。”
她们声音不大不小,可被议论的姑娘权当没听见,只一心算着下一笔账-
定远侯要休妻的传言像瘟疫一样在兴业坊内传开了,但尚未波及军营。
竹楦知道主子以公务为先的处事准则,即使心里再急,也没贸然去打扰他。
可他等了整整一天,眼见是一点缝隙都插不进去,天色渐渐向晚,他索性心一横,在顾景淮短暂用晚膳时进了大帐打扰他。
“世子,您再不归家,少夫人恐怕就要被那些长舌妇给休了!”
顾景淮:?-
马蹄踏过纵横的石板路,从军营一停不停地奔回镇国公府。
顾景淮得了消息后匆匆上马,还不忘嗔竹楦一句:“这么大的事你不如来年再告诉我。”
竹楦急忙解释:“后宅本就由夫人主事,她不许人打扰您,可奴实在担心少夫人……”
母亲动起怒来,估计要把人吓坏了。
思及此,顾景淮眉心微微动了动,扬手又落一鞭,骏马飞驰差点撞到路边的果摊。
摊主心有余悸地捡回几颗滚落在地的梨子,暗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那不是定远侯吗?他回来了?”
旁边有人认出来,惊讶道。
“看着怒气这么大?可有好戏看咯。”-
顾府正堂内。
姜初妤第三次跪在正堂中央。
前两次是大婚和敬茶,这一次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