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妤怔了一下,重新开口道:“那夫君说该怎么办?”
“他们一定有问题,走不远的,我们守株待兔。”-
日上三竿,正是农忙的好时辰,锄钉二兄弟牵着失而复得的老黄牛在田中挥洒汗水之时,姜初妤正在榻上蜷缩成一团,睡得不太安稳,但无人打扰。
春蕊也横躺在地上卧铺,安然补眠。
顾景淮却曲着只腿,双手垫在脑后——瓷枕他擦了数遍,确保不再沾染那男人气息,才给了姜初妤。
毕竟严蕊房中的那只,是他惹她砸坏了。
可他的大度也仅止于此了,方才他想与她一同补眠,被她问道:
“那夫君是愿意我与你睡严炳那张榻,还是你去睡严蕊那张?”
——他自然都不愿意。
便只好吃瘪,看着夫人得逞一笑,拉着春蕊进屋关门。
顾景淮左手缓慢开合着,脑中不停地回忆这几日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恨不得印在心里。
他发觉这样重复地做简单的动作,更容易记得牢固。
也不知,她还记不记得那个约定。
只要他平安归来,就……
可仅仅只是一想,靠念着她而驱散的那些阴霾却又聚成乌云,覆在心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浑身浴血的躯壳里。
顾景淮的手攥成拳,这回再未松开。
他索性断了所有念想,下床搜起屋来,也未发现什么可疑之物,真像是普通农户之家。
一个转身,玄青描金的靴尖磕碰上木床腿,他忽然福至心灵,蹲下身弯腰向床下看去,果然发现了一只置物匣。
将其捞出,打开匣盖,出乎他意料的,里面藏的净是些旧物,唯一算得上值钱的,是一只叶型金耳坠,然已泛旧发黑,卖也很难卖出去。
顾景淮伸手翻找着,在最下面发现了一张叠起来的纸,暗觉不对劲。
展开一看,是张通缉令,画像上的人与严炳有些相像也有些不像,比他长得更硕态,还蓄着长须,再加上严炳肤色偏黑,乍一看真难以将他与画像对上。
但细看之下,还是能辨得二人是同一人。
不过通缉令下方,写着的是“张炳”-
一天一夜过后,姜初妤连只真兔子的影儿都没见着,还守什么株待什么兔。
顾景淮却仿佛不急,似乎真要就这么干耗下去。
姜初妤火气一天比一天大,终于在这晚他提着头野狍归家,去溪边洗沾了血的宝剑时,跟了过去。
“夫君这剑是用来取敌人首级的,可不是打猎的。”
她上前去抢他手中剑,顾景淮怕伤着她,松了手。
这么容易就抢过剑来,姜初妤心中火气更盛,说些了重话:
“夫君若是甘心沦为山野村夫,我真要与你和离了!”
这话成功激到了他,顾景淮简直听不得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哪怕是气话。
“我只是猎来只野狍给夫人饱腹,扯什么和离?”
“只是一种假设!”
“那也不行!”
姜初妤气结。
“再等一夜,不然就下山去告官,我看夫君根本就是丧志了!”
话音落下,两人都不再说话,唯有还胶在一起的眼神尚拧在半空中打架。
顾景淮气笑:“你不信我。”
姜初妤先别开了眼。
“抱歉,我一时心急,口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