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就有些纳闷,虽然滚滚踩过,但她睡前清理了毛发,怎么会致使他那么快就起疹?
如果说,是他故意起疹,骗她去汤泉行宫,那短时间内布置那些哄她戏码的事,也说得通了。
他早在计划了。
他又骗人。
可这一次,她竟生不起气来。
等顾景淮回府,迫不及待要将消息告诉夫人时,却先得到了她一记眼风。
那一眼,气恼一闪而过,更多的是了然的自信,与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媚。
“夫君回来了。”她说。
像往常一样迎接他,却又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第85章第85章
姜初妤坐在贵妃榻上,金线织成的软垫垫着腕下,正拿着不入流的话本看得津津有味,见顾景淮回来,合起书来随手置于几案上,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目光打量他。
顾景淮不觉有他,只觉她看过来的瞬间,眼神还未从书中抽离而迷蒙,不禁叫他忆起那日她在这里独自喝着闷酒,迷迷糊糊说着胡话的样子,那憨态当真可爱得紧。
他迈着大步走近她,弯下腰顺势想温存一番,一只染着冷香气的手忽然抵住他的唇,将他推远了些。
顾景淮只以为她害羞,舌尖润了润干涸的唇角,又想过去,可一见夫人手中的东西,却登时顿住了。
那是一只形似香囊的素色锦袋,他眼熟得很,是用来存滚滚毛发的。
这锦袋就像一张黄色道符贴在了他额上,阻止他接近她。
姜初妤拎着锦袋晃了晃:“夫君怕什么?难不成知道这里面是滚滚的毛了?”
这下,他已来不及否认,只好认下。
“夫人搜我的房了?”
他叫夫人时,要么是说正事,要么是服软博她原谅,此时明显是后者,于是失了反问的气势。
“我午睡时捉到影秋在偷滚滚的毛,问出来的。”
影秋便是那侍女,被她打发去做别的活了,疑人不用。
姜初妤丢下锦袋,站起身步步紧逼:“若我没猜错,那晚你腿上生的疹,是早就故意弄的吧?为的就是引我去汤泉行宫。”
顾景淮无可辩驳,只好微抿着唇随之后退,直到后腰抵上桌角。
他不说话,姜初妤露出果然如此的笑,细长的食指一下下戳在他胸膛上,恨铁不成钢:“直说不行么,非得绕这个弯,我看你是骗我骗上瘾了!”
这话给了他辩解的机会,顾景淮趁机反握住她作乱的手,叩在心口处,姜初妤挣了一下无果,也就卸力随他去了。
顾景淮轻轻摩挲着她柔腕,安抚般辩解道:“我若不使些苦肉计,你那时正在气头上,会乖乖答应随我去吗?”
“……我生气也是因你骗我,你还在我身边安插心腹,我难道不该生气?”
两件事并作一谈,她本来没真的生气,说着说着有些失控。
顾景淮看准机会,迅速倾身在她喋喋不休的唇上啄了一口,随后复位,一脸无辜,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就像是不知从哪溜进来一阵风,将那黄道符纸从他额上吹落在了她唇上,室内骤然陷入寂静。
顾景淮又轻啄一下,微微退开,薄唇似贴非贴着她的,喃喃道:“最后一次,不会了。”
说完张口含住,像捻揉一株花蕊般轻柔细腻。
姜初妤被他吻得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不过甩脸给他看的目的也达到了,便不再想东想西,闭上双眼沉溺其中,安静的房中响起暧昧的水声。
吻毕,顾景淮倒是找回了自己要说的话,提起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兴业坊中最大的那家胭脂铺的掌柜,叫王硕,你认识他么?”
现在那张符纸一分为二,分别推着这两人的旖旎柔情回到各自心田,作为封纸贴在了上面。
姜初妤不认识这个人,遂摇头。
既然不认识,便可以排除王硕因某事记恨她才传谣的嫌疑。
顾景淮眸色冷了几分:“那果然只是个嘴碎的贱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