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玠恨不得拿刀砍死相无雪,好不容易压下气,他特意低头观察祝荷神色,但见祝荷神色如常。
周玠吸口气,开口道:“瑾之,你可知我此时召你来的用意?”
相无雪垂首,嗓音清淡:“不知,请殿下赐教。”
周玠直言:“今日我叫你来是为让你认清事实。”
“抬头。”
相无雪缓缓仰头,瞬息之间,他便看到帘后两道依偎的身影。
其中一人是周玠,另一人明显是女子身段,应是
相无雪屏息,下一刻,他心弦悄然放松。幸好,幸好,如他所料,钱祝荷没有死,那具尸体果真是来混淆视听的。
松弛过后,相无雪想,她这三日都在周玠手中,周玠可有伤她?
相无雪的心乱了片刻,遏制住话语后,心才堪堪归为平静。
帘内响起周玠具有穿透力的嗓音:“她已经死了。”
相无雪笃定道:“那具尸体并非钱仙子。”
周玠开口:“这个世上没有什么钱仙子,只有一个叫祝荷的女人。”
“瑾之,你喜欢的人不过是个假象罢了。”
相无雪缄默不语。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周玠看向祝荷,“瑾之,你可知你的一片痴心对祝荷而言不值一提,她不过就是玩玩你罢了,瑾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这刑部侍郎到底怎么当的?一个骗子的话你怎能相信?”
“祝荷从未想过嫁给你,所以你那些努力只是白费力气。”周玠冷嗤,毫不留情嘲讽相无雪。
祝荷飞快瞟眼相无雪,他竟真的在为娶她做准备,原来不是说笑,他当真喜欢上她了?
不知想到什么,祝荷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感情的弧度。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相处时间短,感情到底不深厚,时间一长,那点子微不足道的情意就会化为乌有。
不过祝荷是有点遗憾的,没在相无雪那里讨回债,若她早些来,保不准在周玠出现之前,她就已然吃饱喝足。
这样,哪怕被周玠抓住,也算不亏。
可惜,祝荷暗自叹息。
回到当下,周玠话尽,相无雪下颌绷紧,沉吟道:“恕臣不能相信殿下的一面之词。”
听言,周玠忍不住笑起来,须臾,他看向旁边的祝荷。
“祝荷,依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祝荷明白该自己出场了,于是唇动:“你说得太对了,没错,我没想过嫁给相大人,之所以那样说,还不是因为大人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熟悉的声线一出,相无雪不可置信祝荷会说出这样的话,犹记他们分别时,祝荷温情款款与他告别,言下回再见,那笑颜仍旧刻在相无雪心中。
可如今
相无雪情难自已,不肯相信祝荷此言,目露担忧,唇瓣微动,忍不住低唤祝荷的名字:“仙”
他想问祝荷安危,了解祝荷这三日之事。
周玠目中闪过妒忌,差点掀了旁边小几,好在祝荷及时插话说:“诶,我不叫钱仙子,我叫祝荷。”
祝荷轻笑:“当时大人求娶的时候模样过于诚恳,我嘛,不忍心大人伤心,只好说句假话骗一骗大人你咯,谁成想大人如此单纯,竟当了真。”
“着实好笑啊。”话落,祝荷彻底不再掩饰,扩大了笑意,周玠也加把火,溢出嘲讽的笑声。
哗哗哗!啪啪啪!
二人交织的嘲弄笑声与外头混乱的大雨声融合,如同毁人心智的魔音一般直直闯进相无雪耳中。
它无限放大,在他脑中不住循环作乱,引得相无雪陷入一个黑暗的泥潭。
相无雪紧抿唇,身躯颤栗,却从泥潭中爬出,重新支撑起来。
他想,定是殿下威胁她,她才会那样说。
相无雪闭了闭眼,竭力平息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