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祝荷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看向不曾说话的相无雪,诧异道:“大人还不相信?”
相无雪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帘子后的祝荷。
祝荷会了相无雪的意,示意周玠放开她。
周玠不情愿,但想到若相无雪见到祝荷那普普通通的样子,肯定不会喜欢她了,毕竟这世上也只有他觉得祝荷最美。
念及此,周玠自满得意,而后他心情又峰回路转,变得阴沉,这女人不懂珍惜,就喜欢外面那些野男人。
呵。
周玠扣紧祝荷的腰,好半天后在她耳边低语警告:你若敢耍花样,我就把你和相无雪都做成花肥,正好我那片花园缺肥料。”
撂下狠话,周玠这才放了祝荷。
目睹周玠古怪的变脸速度,祝荷悄咪咪翻个白眼。
祝荷揉腰站起来,往前而去。
“大人不说话,莫不是以为我不是我?”
“那大人可要看清楚了。”
话毕,祝荷揭开帘子,借着明亮烛光,相无雪终于看到祝荷的真容。
于那副画像一模一样。
眼睛灵动,面容素淡,与“钱仙子”艳丽的容貌大相庭径,判若两人。
可相无雪知道眼前女子便是褪去假面的“钱仙子”。
他不曾愤怒,或者说他克制住了该有的忿然,也许是他早有所预料和准备。
相无雪更多的是心痛和酸涩,以及一分庆幸。
祝荷毫发无伤不对,在相无雪看到祝荷脖颈处显而易见的牙印后,眼神顿时黯淡了。
相无雪握拳,心中烧出一股冲动,叫嚣着跑过去揍周玠一顿。
帘内,周玠心想相无雪该看到他刻意留的牙印了,这下他该明白祝荷是谁的人了吧。
思及此,周玠心中一顿快意,那股子妒火也消弭不少。
帘外,相无雪垂目,十指隐忍得鼓起青筋。
周玠是君,而他是臣。
此处是皇宫。
皇宫。
相无雪被迫冷静。
“大人看到我的样子很失望嘛,你喜欢的‘钱仙子’原来是个样貌普通的人。”祝荷道。
相无雪张口,欲意否认,可不知该怎么说,此时此刻他的全身力气全用来克制。
“大人现在肯定又失望又生气,毕竟我从头到尾都在骗大人呐,想想大人被骗的样子就很好笑。”
祝荷微笑,笑起来的神态与从前无异,笑声更是未变,但她的脸变了,面色、说话的语气变得格外冷漠残忍,仿佛另外一个人。
相无雪感到一股冷意。
“相无雪,我可不喜欢你,也没打算嫁你,我本来那天就要离开京城的。”
谁知道周玠这疯狗早备了阴招。
祝荷不紧不慢道:“我就是想玩弄你,想看看一朝刑部侍郎受伤的模样,相无雪,你现在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很痛苦吗?你不若与我说说,让我高兴高兴。”
一字一句满是赤。裸裸的恶意。
祝荷亲自吐露,远比周玠说的话更打击相无雪。
相无雪怀疑祝荷身份,怀疑她的容貌,怀疑她的话,却唯独没有怀疑过她要嫁给他的事。
身份样貌,是假的也无所谓,可相无雪没想到那句话也是假的。
假的,假的,所有一切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