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人歪歪斜斜,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枪。
直到伪人再也站不起来后,她才松懈下来,拖个完好的椅子,双腿随意岔开,抱着枪坐了下去。
“他都哭20分钟了,要不要叫下他?”齐荦荦指着红毛问。
宁筠也很头疼,红毛看着风火,实际上是水做的,至少在这二十分钟里,红毛的眼泪就没停过。
她蹲在红毛面前,说:“别哭了,再好好看他一眼,让他入土为安吧。”
“嗯。”红毛抹了把眼泪,抱着矮子的头,将要起身,突然愣了一下。
“刘石……?”
怀里的头颅变换了模样,依稀能看出几分矮子的特征,整体上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红毛扯了下嘴角,默默将头拼接回去,但怎么看怎么怪异。
矮子的衣服,在这具身体上短了半截,头和矮子大小一样,但五官是陌生的脸。
这不是矮子的尸体。
眼见红毛又要嚎,宁筠连连打住:“矮子是看尸体时消失的,大概率死在了附近,我们找找。”
这话堪比定心丸,红毛霎时收了声,一觉踹开伪人的头,颇有干劲地搬着桌椅。
齐荦荦没忍住看了好几眼,“那个……我们走窗户。”
——
红毛走在前面,像只过冬的仓鼠不辞辛苦地寻找自己的存粮。
总之院子让他挖遍了,地上大大小小挖出来又埋上的坑,而他乐此不疲,正将目光瞄准后面的山上。
宁筠任他去了,依靠在酒馆的窗户旁,看着室内。
是他们刚刚停留过的卫生间。
由于没人清理,半敞窗户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玻璃有些许模糊,映出着光头半只身子耷拉在盥洗台上,右手没入赤红色的水池中。
宁筠明明记得,光头是左半身没入池子,右手搭在地面,上面有一根手指上戴着枚戒指。
现在光头的手上什么都没有,像是她的错觉一般。
没过多久,红毛的身影从山脚下回来,踉踉跄跄地拖着什么。
宁筠没想到,红毛居然能找到尸体,于是将光头的尸体拖来,摆在了一起。
挖的坑刚好能装下两人,随手从山脚下找来的石头,上面歪歪斜斜刻了几个字,算作墓碑,立在头上。
红毛的眼睛是红的,在墓前磕了几个头,烧了些衣服,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宁筠无暇顾及卫生间的残留,收拾了一番,给红毛空出个房间来,就躺在了床上。
反正卫生间不卫生,也是公认的事情。
宁筠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着。如果杀死光头的是矮子,那么杀死矮子的是谁?
她猛地睁开眼睛。
天空泛着蒙蒙亮光,清晨的雾气朦胧,而宁筠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上想的那件事。
杀死矮子的是谁?
待到清晨的雾气散尽,院子外的一棵歪脖子树下,挂着一具尸体,似乎是被人做了处理,脸正对着宁筠的窗户。
是光头的脸。
她又想起一件事。
化为矮子的伪人,在死后的一段时间内变回了原型,而光头没有,他从始至终保持着光头的模样,未曾变化。
也就是说,光头并不是伪人。
那么又是谁将光头的尸体挂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