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此行径,他着实有些摸不准对方的想法。
他恭敬地看向陆临渊,“陆大人”。
男人朝他微微颌首,并未多言。
阮绮华沉浸在归家的喜悦中,听到身后隐忍的咳嗽声,这才发现陆临渊居然还没走。
方才在车上,她虽闭眼假寐,却因为好奇,也偷偷瞄过陆临渊的脸色。
鼻子耳尖都微微发红,呼吸也沉沉。
“路途遥远,行路时间不好把控,陆大人想必是吹了许久的冷风。如今我已安全抵达,陆大人也可归家歇下。”过两日,不,明日。她就去阿爹库房给陆大人把那支百年老姜找出来,亲自送他府上去。
似冻得不轻,陆大人握拳抬至唇边,声音沉闷,“我无事,只是下人刚刚来信,今夜宫宴的请柬尚未送至。若是姑娘不嫌弃……待姑娘休整好,晚些可随我一同入宫。”
阮绮华摆手表示不介意,语气轻快道“那便有劳陆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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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绿瓦的三进大宅院,格局地段样样出挑,饶是住惯了豪宅的阮氏千金,此时也挑不出错来。
也算是有几分慰藉。居住条件比她想象的好些。
听闻圣上赐下府宅时,特意叮嘱掌管礼部的官员,府中装潢样式,一切按照最高规格,务必让宅子焕然一新,直教人看不出先主人的居住痕迹。
阮父,也就是江南巡抚阮富明,携夫人初到京城那日,不少达官贵人都派人抬了礼来,库房门口,三尺长的礼单足足写了十二页。
足以看出圣上对阮家的重视。
荣伯一面接过阮绮华的包袱,一面絮絮叨叨。嘴中反复叮嘱她:“京城不比宁州。小姐行事还请多加谨慎,切不可妄为。”
都是家里的老人了,阮绮华虽然疲惫,此时也只能乖乖听着。
不过一炷香的路程,荣伯已反复叮嘱她三次。她承认自己在待人接物上是懒散了些,但她难不成有这么不让人放心吗?
看着荣伯殷切的眼神,阮绮华扶额,只能一一应下。
“方才接您回府的陆大人,就住在您隔壁的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
阮绮华疲累的脑中冒出疑问。陆临渊只当了四年的摄政王,上任大理寺卿已两年有余。荣伯难不成也跟她一样累糊涂了?
果然,事出有因。“其实早该更名陆府,只是陛下不止为何尚未命人修改陆大人府宅上的匾额。周围路过的百姓也就都这样叫了。”
“不过……”荣伯停顿片刻,还是说出了些猜测,“陆大人与陛下的关系匪浅,陛下宽仁,兴许这是念及陆大人对他的教导。”
按照大雍律例,朝廷命官的俸禄、府宅规格都需受到严格的约束。以内务府办事效率,新的匾额应当是会在上任之初便快马加鞭地赶制出来。
拖延至今,确实只能是宫里那位才能下的决定。陆临渊一手教导新帝同时,镇压朝堂,立下从龙之功,陛下如今对他多些照顾,也无可厚非。
阮绮华迷迷糊糊地想着。
太累了,她以急着洗漱,准备宫宴为借口,堵住了荣伯的欲言又止,好容易将荣伯应付走,吩咐春桃备水。踏入院内。
海棠花开,摇曳生姿,树干下挂有秋千。
侧面有芍药,依附墙壁,攀援树木,匍匐偏坡。秋日的太阳不算热辣,温温地照在上面,色彩斑斓,很是特别。
江南气候温暖,阮绮华只在话本中见到过海棠。幼时不懂事,央著爹爹花重金从北地买了来,不到两月便萎靡了。
亭廊院落,无不合阮家心意。甚至各人的院落,都完美得过于巧合了些。
龙椅上那位圣上,倒是对阮家重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