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冯保拉着她,小声催促“阮家姑娘,莫不是高兴傻了吗?陛下有赏,还不快谢主隆恩啊!”
景仁帝起身,并不在乎她的叩首谢恩。只深深看一眼那昂首淡然的臣子。
竟拂袖而去。
天子离席,虽然宫乐尚未终止,这场风波不断的宫宴却也显得索然无味起来。
待阮绮华平复下来,想要对替她解围的大理寺卿道谢。
却忽然发现方才挡在她身前的男子已经不知所踪。
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紧紧捏着手中的绣帕,因为过于用力,绣帕上的并蒂莲花竟随动作拉扯变形。
嫉妒带来的怨毒眼神如有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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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雨幕连绵。
漆黑的雨夜中,户部尚书府上灯火通明。
书房内,柳春明同翰林院编修相对而坐,面色皆是不虞。
若是有心人细看,这位新晋的翰林院编修,似乎同宫墙深处某位妃子的面容颇有几分相似。
正是容妃的表亲,季赫楚。
此刻,季赫楚重重放下茶盏,“柳大人,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柳春明自是知晓这位皇亲贵胄的话外之意。
有先帝的前车之鉴,景仁帝对朝臣之间结党营私深恶痛绝。柳家以及容妃姐弟,暗度陈仓多年,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二者行事虽谨慎,可这么多年的利益往来,也如刀尖上行走,唯恐留下蛛丝马迹。景仁帝的羽翼日益丰满,若真要开启查处,他们恐怕是辗转难眠。
于是他们盯上了同陛下决裂的大理寺卿,陆大人。
毕竟,圣上虽有心,若是陆大人能够为他们所用,替他们遮掩,败露的可能性,便大大降低。
由此,今夜的宫宴,本该是他家次女同陆临渊的赐婚宴,也是他们将陆临渊拉入他们阵营的重要宴会。
可谁知,与陛下关系紧张,本不愿轻易踏入宫闱的陆大人,今夜突然杀到……
“今夜陆临渊的出现,虽是意外了些,但秋末夜宴,以他的身份,来一遭,也终归是合乎情理的。”
“那位突然冒出来的阮家女又是作何解释?”
季赫楚责问不断,
本该是柳如霜大展身手的宴会被人截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贾之女提起了清理朝臣门户,反贪反腐的大事。
半晌,柳春明放下茶盏,“左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女。只是因为前任江南巡府突然告病还乡,一时间朝中无人,运气好提拔阮氏进了京。”
“权势皆无,根基尚浅。空有美色和财富……”柳春明递过去暗示性的一眼。
翰林院风光无限的新晋红人季大人会意。眼中划过暗色,这老狐狸想的,与自己不谋而合。
镶金的花瓶。采取些手段,骗到家中便是。
长夜漫漫,尚书家的后院,不止一处灯火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