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心头最后一点疑惑强行抚平,目送阮父和一干臣子簇拥着景仁帝去医治的帐篷。
东南方向,阮绮华看到了同她一样不为所动的宋臻。
她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是心照不宣。
前后走出帐子,见四下无人,阮绮华先开了口。
“今日之事,多谢宋家姐姐解围了。”
阮绮华福身行礼,方才的局面若无宋臻替她背书,确实是有些难以脱身。
“不必,我救你一次,咱俩算是扯平。何况我所说的也并非全是假话。只不过你婉拒了我的备用弓罢了。”宋臻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懒懒地抱着手。
“你给我的药确实很好用,你走后不过一刻钟,我的伤处已经不再流血,若不是它止住伤处,恢复我的体力,还避免让血腥味引来了大型凶兽,我今日的围猎不一定会如此顺利。”
伤药是上山之前阿爹用来给她以防万一的,小小一枚,效用极大,价值千金。阿爹叮嘱她贴身放好。谁知一上山不久,就发现了体力不支,伤口染血的宋臻。
说是险些踩中现今剐蹭到了,可阮绮华一眼便知,那伤口分明是长枪捅出来的。她看到时,宋臻正咬着牙给伤口拆绷带。
应当是不久之前的伤口,行动之间被撕裂了。血肉模糊的伤处暴露在外,看得人揪心。她虽是商贾出身,却也知道宋大将军战功赫赫,四处征战只为了保家卫国。百姓能有富足稳定的生活,该感谢将军为他们保障安全。
如今既然碰上了,如何能看着对方唯一的血脉如此狼狈?再加上,自己不用暴力手段狩猎,左不过小心些便是。于是将那药大方地给了出去。
没曾想,竟也救了她自己。
不过两步路的距离,到了宋家马车停放的地方。
“听说今日恰好是太医院年纪最大最德高望重的那位来了。”宋臻掀了掀眼皮,失血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宋臻话里的意思她清楚,医者仁心,越年长的越是啰嗦,叮嘱不断。一帮臣子在,不乏有跟风表现的,处理这一点小小的擦伤,怕是要到深夜才能完全结束。累了一天,她确实难以挨到同阿爹一起回府了。
她可不愿在此受苦。于是阮绮华麻利地顺着梯子往上走,期盼地看过去。“如此这般,我怕是有些等不及。宋姐姐人美心善,可否行行好,带上我一同回府呢?”
上层就是这样,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话,非得不点透,假把样式地拉扯两句,才能皆大欢喜。
宋臻摆明了是个不愿主动的心善人,那她来主动便是。
左不过说两句软话。
果然,她撒这个娇,让宋臻耳根子一红,顺理成章就扶着她上了将军府的马车,还不忘贴心地吩咐下人去给阮氏家仆带个信,亲自给阮绮华沏上热茶。
不过不知是马车上阮绮华又逗弄了几句,惹得人不高兴了还是怎的。后半程的宋臻只顾看着窗外,一言未发。
直到阮氏府邸门前,宋臻下马车送她,才屈尊降贵开了口,递出一套精致小巧的弓箭来。
“说好了送你,这把弓箭便是你的了。”
说完往她怀中一放,也不等她反应过来,动作潇洒地回程了。背影颇有几分急切。
只剩下抱着弓箭的女子,与恰好出来换班的陆府门童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