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长老见状也纷纷捏诀跟随云垓到达了置放镇魂伞的后殿之中,只有凌虚殿的古若和众弟子留下来陪护天子特使。
后殿中,只见承载镇魂伞的灵石附近有一滩血迹,灵石之上却是空空如也。云垓长老绕柱仔细察看了一番,随即聚合灵力于二指,十分冷静的念诀:“四时八商,显!”
那镇魂伞逐渐显现出了身形,赫然完好地存置于灵石之上,几人见此情形十分惊疑。
“哼,拖延时间的小把戏。”一旁暗自观察良久的裕阳长老突然发话,裕阳长老是琉引殿的主事长老,同云垓长老和孙家家主孙峥是极锋门三位话语权极高的元老。
云垓闻言攒眉道:“不错!那人身手极好,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行此事而不留痕迹,功力之深不在你我之下。”
镇魂伞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滴血认主才可取用,若非镇魂伞之主取之,伞身通体散发赤色妖灵怨气,若是正主取之,伞身展开后内有万妖啸鸣之音传来。故而想要一日之功就偷取此伞简直是痴人说梦,极锋门镇山的法器可不是谁人都能轻易驱使的。
那名值守的弟子忽而反应过来:“二位长老的意思是,那歹人故意将伞隐身让我们慌乱搜寻,借此争取逃跑的时间?”
“那我们此时快去追!”她作势就要催动御风诀出殿去追,却被身旁的云垓长老一把拦下。
“晚了,此人会我门派的诀法,怕是……”
“内鬼?!”裕阳长老后脊发凉,口中飘出两个字。
云垓微微颔首肯定了裕阳长老的想法,她手中盘着翠绿珠串儿,在寂静无声的殿堂内发出清脆之音。
云垓长老眸中黯淡无光,将珠串甩进手心握定:“此时去追,她早都沐浴更衣完了。”
“云虚,打扫干净……”她吩咐那弟子,待回声未尽之时就已转身御诀闪回到殿外慌乱的人群中。
脚下大地的颤动已经远去,只是特使身边的侍从仍然挂着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弟子们也都是交头接耳讨论着刚才的险情。
“云垓长老,发生什么事了?”
特使见到云垓长老突然现身,双眉微挑,脸上忧惧的神色显得有些故意。
“哦,特使不必担心,浮光殿中初次练习劈山咒的小弟子有些生疏,咒诀一不小心念错了。我已训斥于她,让特使受惊了,小人替她向特使赔罪!”云垓长老将一行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话锋一转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特使闻言轻笑两声,高耸的颧骨配上扬起的嘴角更显刻薄,语意之间尽是讥诮,“哪里的话,杂家受不起长老的赔罪,既无事,那咱们走吧。”
在云垓长老隐晦不明的目光注视下,特使一行人向安华殿走去。
思忖片刻后,云垓略一挥袖,身旁的几名弟子拥簇上来听凭吩咐,“你们三人,从今日起随着每日轮值的弟子一起看守镇魂伞,直到大赛结束,不得有误!”
“是,师父!”
***
次日清晨,云垓长老、孙家家主孙峥同各位长老临时商定,省略比赛前的各种虚礼和繁复的仪式,带着孙家三女与天子特使直接前往比赛场地。
参加伞主争夺的三人各自换上了干练的服装,大腿根处别有短刀,腰上缠着一指粗的绳索,绳索的一端是铜质爪钩极其利于登山攀岩。
云垓长老与众人立于一山洞洞口处,孙峥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音,肃声道:“此洞是出口,你们三人沿此山路登至山顶便能看到一个相似的洞口,那便是入口……”
云垓长老配合着展袖一指,枯木烂枝当中藏着一处幽深逼仄的山洞。
孙商宁和孙灼华纷纷循着师父手指的方向望去,而阿曌则不错眼地盯着母亲,望着观台上身姿挺拔威风凛凛的银袍女子,她是满脸满心的崇拜和羡慕。
“比赛过程中不能借助他人之力,不可交头接耳,咳咳……”孙峥说着说着突然猛烈咳嗽起来,“诸位见谅,昨日偶感风寒,喉咙有些不适……”
孙曌瑛闻言眼底浮上几分忧色,不知为何,今日母亲面色有些苍白,难道是连日急掠而过的北风将她吹伤了吗?正思索着,她浑然没发觉到自己的眉头已经拧蹙成结儿。
孙峥转头扫视过来,发现了阿曌皱巴巴的眉结,遂开口问道:“孙曌瑛,你听懂规则了吗?”
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游神儿太久,听到母亲的质问后只是下意识慌乱地点头,目光也即刻游移躲闪到地缝儿中去了,心脏敲锣打鼓地吵闹,唯恐又被母亲训斥。
孙峥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微微无奈摇头,又继续补充道,“五关试炼综合得分最高者胜,胜者一人,即刻出发吧。”
随着一阵隆隆的捶鼓声,三人陆续出发上山。
还没等走出几步,孙商宁和孙灼华为了争先不慎竟擦身撞在一起,二人相互瞪视一眼,先后一声诀音乘风飞往山顶。
“风行身随,御!”
孙曌瑛则紧随其后,也匆忙抽发捏诀御风消失在众人眼前,眨眼间的功夫三个大活人变戏法儿似的已经闪现到赤枫山的顶峰。
孙峥和云垓长老面带忧色仰视山顶的三人,天子特使则斜睨了她们一眼,怪声怪气恭维道:“极锋门的弟子果然都是好功法啊……”
特使连连轻拍掌心,随后接过侍从递来的宝莲青纹茶盏,轻轻刮了几下杯沿的茶叶。
云垓长老则微微整理了一下袖展,淡声回道:“特使谬赞。”
特使笑哼了一声,盏内是上好的龙井兑着雨露泡出来的茶水,茶香四溢,沁人肺腑。他轻抿一口,随即双眉拧蹙,一把将那价值不菲的茶盏甩了出去,怒色道:“混帐东西,这茶都凉了,也敢端到杂家面前!当真是不要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