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王爷昨日说不许我们出门……”
“他说了吗?”江流睁着眼胡扯:“我不记得了。”
江流先去东街买了串惦念已久的糖葫芦,然后拐道去了玉韵堂。
她生在江南,8岁便进了宫,如今算起已是10年有余。江流回姑苏不到四个月,这还是头一回出门。如今看着街边的商铺小摊,只觉得和儿时记忆里的场景相差甚远。
人一旦舒坦久了便容易忘事。江流在江南过了一个暖冬,再出门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泛着些懒散劲儿。她给云佩也买了串糖葫芦,一路走过来,那姑娘一口也没舍得动。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江流叹了口气,转过头很用力地闭了闭眼。云佩小心地攥着木棍,再抬眼,见自家主子俨然换了副轻松的神情,走进了玉韵堂。
伙计不认识江流,掌柜先迎了过来。
“姑娘看点什么?”
江流没说话,眼神扫过柜台上陈列着的玉器。
“姑娘可是要给公主选生辰贺礼?”云佩小声问。
江流点点头,从架子上取下一只翠绿色的玉佩。那玉色如碧水,光泽温润,透着几分幽深与清丽。
“姑娘好眼力。”掌柜见她驻足,笑着解释:“这块玉取自深山的翡翠矿脉,色泽翠绿、温润如脂,正是翡翠中的上品。”
江流盯着那玉佩,心想,这玉色翠绿如碧水,若是正品,也抵得上寻常人家大半辈子的财富了,这么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江流也不知是该说那掌柜心大,还是怪自己见识短浅。
她伸手轻轻捻了捻玉佩上镶着的玛瑙珠,顿时了然。
江流放下玉佩,笑盈盈地朝着掌柜道:“可有玉镯?”
掌柜拿来两个雕花匣子,打开,江流随手捡起一只,心里不免有些发笑。她此番出门虽不说珠围翠绕,但衣裳典雅秀丽,选用的也是上等锦缎。这掌柜当真看得起她,拿来的镯子都是上品中的上品。
云佩站在一旁,盯着她手上的一抹翠色捂嘴偷笑:“公主与姑娘年岁相当,带上这镯子倒显得差开一个辈分。”
江流曲着手指敲了下她的脑门:“平日里夸你伶牙俐齿,你当真什么话都往出说。”
云佩自知失言,连忙撅着嘴低下头。江流在匣子里挑挑拣拣,又捡起一只稍显素气淡雅的镯子:一只雕了花的青玉圆镯。
“这是……”
她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一阵响动。
“别人捏过的镯子,我可不要了。”
江流循声望过去,见一个姑娘叉腰站在厅前。她身后跟了位男子,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那正好。”江流捏着镯子淡淡道:“麻烦包裹妥当,我稍后来取。”
“哎呦,怎么把这只镯子放进来了。”
掌柜赶忙过来打圆场:“这是姚姑娘先前定下的,店里伙计粗心大意,给放进去了。怪我,怪我。”
站在门口的姚姑娘没料到江流会这么说,她往前迈了两步,堵住江流的去路:“别人不要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捡!”
“为什么不好意思?”江流挑了挑眉,盯着她瞪圆的眼睛。
她本就无意和人发生争执,见那干瞪眼姑娘不说话,便迈步朝门外走,谁料一只脚刚踏出去,便又被人挡了去路。
江流抬起头,面前的男子朝他行了个礼:“令妹年幼娇惯,言行难免冲动冒失,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