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那声音当即回道:“我既是水神,各类水生都可变化自如。此处乃深渊幽冥,变作一条提灯琵琶鱼,也算不得奇怪罢。”
清台见他竟可读心,便知真是水神无疑,当场两颊飘红,撇撇嘴道:“哎呀,你们个个都会这招……羞死我了……”
陈微蹙眉急喝:“师侄,你敢质疑真神,实是无礼!”
明崇倒是哈哈大笑。
待了片晌,水神忽道:“那霞山君早前在深渊上设有封印结界,我光是吐雾送你们,唯恐受其延阻。但此时,我感觉结界有所松动,正是大好良机。”
陈微忙道:“弟子已准备好,便请展现神通。”
水神道:“此法造雾颇浓,各自屏息凝神,切勿松懈。”
言罢,从鱼腹深处狂涌浩然真气,鱼口一张,送三人直出。
三人只觉耳边风声急紧,片刻已飘至崖口,重现光明。那崖边半云半雾的,唯有霞山君一个,默然伫立,周围群妖皆已散尽。
清台照面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大叫:“臭鱼妖,你敢害我们,你死期到了!”
将折扇拨开,放出风刃抢攻。
霞山君此时也算不得惊讶,略一挥手,飞鳞纵横交织,组成大网,挡下风刃。
随后冷冷道:“有什么死期不死期?我修炼千年,见过的死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从来成王败寇,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像你这般莽撞冒失,终究被人利用,徒劳枉费,虚掷时光。”
清台断喝道:“你听着!洛河水神已到此地,目今三界都已将你抛弃!你休逞口强,引颈受戮罢!”
霞山君道:“你懂个什么?神仙以凡界为棋盘,我们则都是棋子,一进一退,总逃不过他们摆布!我正是不愿为棋,才被他们扣上一个逆天而行的恶名!我不是妖魔,我本是地仙!”
清台道:“任你将话说尽,也是徒费唇舌。你胆大妄为,纵容弟子到鄂州掳人,何可辩驳?看打!”
又招风刃,向霞山君劈头盖脸射去。
霞山君拂袖转身,以肩头披挂抵消风刃,复令飞鳞从旁侧击。
清台激发真气摒挡,然而飞鳞冲劲甚猛,顶着真气亦将清台击退。
明崇斜刺里跳出,施法相助,双掌交叠,运吸星大法吸住飞鳞,将整群按落在地。
霞山君眼见明崇样貌奇特,杀气汹汹,情知不善,将飞鳞转去夹击明崇,自己则抽身脱离,径往正殿大院而逃。
那明崇仗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不怕飞鳞阻挠,一路强追,打进大院。
清台也紧随其后,连声道:“臭鱼妖!哪里逃!”
陈微本欲稳妥行事,但见两人片刻已追远,唯恐再有横变,只得硬着头皮同去。
及进大院一观,原是妖魔生活居所,各处景致陈设颇丰:琉璃盖瓦一带房,金树对列在两旁。院里浮光出池塘,缘水薄霭映游廊。
当中一条开阔步道,青砖铺就,直通正殿。
遥可见正殿轩昂,藏在水汽之后,若隐若现。
陈微想道:“此地经营实久,恐有机关暗器。”
刚想喊话,明崇、清台早已踏进步道,那些个青砖登时响应,鳞次栉比,接连翻面。
翻过来的皆是嵌满石钉的,密密麻麻,要扎人脚。
明崇自有神功,浑然不惧,踩平石钉就同踩平蚂蚁一般。
清台却是倒霉,当即挨着,鞋袜穿透,血流如注,惨叫着躲去向一旁,地面遗留几摊血迹。
陈微赶忙前来接住清台,将她双脚托起,除去鞋袜,运指点穴止血,但见伤口还是严重,深可见骨,便劝她道:“师侄,你既已遭中,便稍作歇息,我与明崇会为你报了此仇。”
不意清台斗志不减,咬牙发狠道:“妖孽暗算,从来如此歹毒。若伤个脚便不追了,传出去都让人笑话!我今日遇此大妖,誓要随你们建功!师叔,你先去罢,我很快就到。”
陈微眉头一蹙,转思片晌,叹了口气。
便以外道法门掐指念咒,对着清台那脚连点几点,复说道:“这是萧平早前治我时所用的苗疆巫术。效力甚强。但我本不该用的,因我派向来杜绝弟子学习外道。目下情况紧急,管不了许多了。你伤口暂时被我镇住,切记不要逞强,只须跟紧我身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