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气的话,总是把由着自己的心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了,唯独忽略了当爹娘对孩子的心。
“不想嫁人了,嫁人做什么,我就留在府里当老姑娘陪额娘跟阿玛。弘暄那小子要成家就让他成家去,到时候把他分出去过吧,我留下。”
这话说得,把屋里几个丫鬟都逗笑了。只有乌云听了还挺认真的点头,一副尼楚格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看得禾嘉哭笑不得。
“行,你说留谁就留谁,咱们大格格一言九鼎。”
懒得再跟女儿掰扯这个,禾嘉把小几上的册子递给女儿,“你是人小鬼大,不该操心的事提前操心了。既觉得自己长大了便看看这个,觉得如何想好了再说。”
册子是胤俄私底下派人粗略寻摸来的,连小像都没有,只有出身和家族的具体情况,跟弘皙和弘晋挑选福晋,模样身段反而不是首选。
她知道额娘为什么要让自己也来参与这件事,皇上给阿玛的这个差事说是烫手的山芋并不为过。
不管阿玛最后把谁家姑娘的册子递上去,也不管那家人是什么背景什么家世,以后即便跟弘皙和弘晋成亲了,跟自家的关系都不会远。
而自家跟四伯府上的关系又千丝万缕的牵扯着远不得近不了,等到以后皇上驾崩新皇登基,就算想要拿二伯这一脉如何,自家是肯定会被夹在中间躲不过去的。
这玩意儿谁知道什么时候发难,到时候自己和弘暄难道又能置身事外?既不能,就不如主动参与,尽可能把事情掌握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里,至少不那么被动。
尼楚格拿起小册子认真的看,里面的人选绝大部分都是满八旗的,上三旗又占了大半。要是仔细看家世大部分都不显贵,大多都是满洲老姓家境殷实,但眼下在朝中并没有多少人为官。
有些家里有爵位也不高,尼楚格连着看了好几个,不是轻车都尉就是云骑尉。
一等轻车都尉的年俸不过二百两,这爵位也就是个虚衔说出去好听罢了,真要一家子靠这二百两过日子,早不知道过到什么破地儿去了。
余下还有两家汉军旗一家蒙古的,混在里头反而更打眼些。
“额娘,这个噶尔臧之女,是不是宫里布贵人的外孙女啊。”
布贵人,康熙十三年生和硕端静公主,端静公主序齿行三,三十一年封和硕公主嫁给喀喇沁部蒙古杜棱郡王次子乌梁罕氏噶尔臧。
噶尔臧四十三年袭杜棱郡王的爵位,但更端静公主之间的关系好似一直不算亲近。
就连尼楚格陪着她额娘进宫去永寿宫给成妃请安时,都听说过好几次,说是布贵人接了从蒙古来的信就又病倒了。
去年过年前,蒙古那边还曾送过消息来,说是端静公主病得不轻,想要请皇上赐两个太医过去看病。
当时康熙发了好大的火,除了赶紧把太医派过去,还传了口谕去蒙古训斥噶尔臧。现在突然在给弘皙挑选福晋的名单上多了噶尔臧的女儿,这可太有意思了。
这么个人选实在是太打眼了,打眼到尼楚格觉得其他人是不是都是陪衬,其实正主就是这位蒙古郡王家的格格。
不过还没来得及问,外边就匆匆进来一个婆子,“福晋,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后娘娘病了,请您带着大格格和大阿哥即刻进宫。”
第146章第146章弘暄和尼楚格跟着……
弘暄和尼楚格跟着禾嘉坐在马车里往宫里赶,坐在马车上面对面的使眼色,飞眼儿你传过来我递过去的,就是没人敢多嘴。
出门前自家额娘站在门口转了几个来回,本都喊了乌云姑姑要换衣裳,可随即又摆摆手让丫鬟把已经从衣柜里拿出来的素净衣裳给收回去。
只让乌云挑了几件黑狐皮的斗篷披上,就急匆匆出府往宫里赶。
尼楚格能明白她额娘为什么会想要换衣裳,宫里传话出来说太后病了,这么大年纪的人还真就不好说。说不得前一天还好好的人,睡一觉的功夫人就去了。
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衣裳又不换了,尼楚格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累金珍珠簪,要知道今天自己的打扮还挺张扬的。
簪子是前些天钮祜禄家的人过来拜年时,跟着尹德的夫人董佳氏一起过来,他家次子刚娶过门的福晋瓜尔佳氏送的。
尹德这一脉生的几个儿子,如今还不太显,但长子策楞和次子讷亲往后可都是乾隆朝的重臣,禾嘉记不得他俩的生平但人是有印象的。
如今钮祜禄氏压根没进四爷后院,弘历这个老四现在压根没影儿,这乾隆朝的重臣就更是无从说起。
但乾隆那人又不是一无是处,能让他重用的臣子别管好与不好,在能干一事上都是拿得出手的,要不然就凭乾隆那性子,早不知把人踹到那个犄角旮旯的待着,下辈子也想不起来。
戴鹏和松甘是哈哈珠子是最亲近的人,但这几年事情越来越多,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让他们俩去做。
禾嘉曾装作不经意的提起过戴鹏这几个堂弟,胤俄把戴鹏叫来问过之后,钮祜禄家同辈儿的几个小爷,自然就被他给提溜出来了。
现在早不是当年的格局,胤俄这个十贝勒老实不老实,压根就不在钮祜禄家能不能给他当靠山这事上。
他自己就是靠山,以钮钴禄家为主的十贝勒的母族和姻亲,现在都得靠着十爷才安心。
主次依附的关系调转过来,尼楚格和弘暄自然也得到了特殊的优待。那天尼楚格本在自己院子里带着孟古玩儿,谁知董佳氏和瓜尔佳氏非说要来给自己和孟古格格请安。
来就来吧,还留下不少好东西。其中一整套累金珍珠的头面做工精致又清新脱俗,尼楚格确实很喜欢。整幅头面家常用不上,便把里头一只簪子挑了出来,连着戴了好几天了。
“想问什么就问,用不着跟弘暄使眼色。”禾嘉抬手揉了一把儿子的脑袋,“你那弯弯绕,这小子还不懂呢。”
“不懂还跟我飞眼儿飞得有来有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