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昕没什么表情地觑了顾知棠一眼,薄唇轻启:“顾将军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会仔细考虑此事。”
“这样吧,按原计划,让叶律对太女动手,我们全力举荐叶律上位。”叶昕回想起叶律给她送回来的那只死去的鹦鹉,淡声道,“我已与二姐暗中取得联系,她答应我,今夜子时会派死侍暗杀太女。条件是我要在那个最疼爱我的、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叶晚鹰面前替她美言几句,全力推举她做太女。”
所有人都耳观鼻鼻观心,沉默了下去,她们竭力对“叶晚鹰疼爱叶昕”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事已至此,她们已然分不清叶晚鹰和叶昕之间到底还有几分母女情深:
到底是叶晚鹰爱叶昕,叶昕不爱叶晚鹰;还是叶晚鹰不爱叶昕,叶昕爱叶晚鹰;亦或两人都是在演戏?
天家无情,真假难说。
也不必说。
古往今来,坐上那个位子的人都会无所不用其极,罔论那点儿不值钱的亲情?
显然,叶律也是像普罗大众一样以为叶晚鹰不重视太女,才敢对太女下手;又以为叶晚鹰疼爱叶昕,只要叶昕推举谁做太女,谁就能做太女。
“等太女一死,叶律自然也到了上路的时候。”叶昕眸光半敛,垂眸把玩着自己的玉韘,语气平静,“到那时,也是我们成事的时候。”
……
另一边。
接连送走登府拜访的大臣和夫郎,南羽白就着急忙慌地独自往书房赶。
等他慌慌张张推开书房的大门,用尽全力推倒屏风跑进隔间,来不及喘口气,就看见叶昕掀开了墙上的字画,正要跟杨依淮一同离开的背影。
南羽白急得高声唤她:“妻主!”
叶昕脚步一顿,
还没回头,就被紧紧实实地抱住了腰。
杨依淮极有眼色地先进了地道,无声地冲她告退。叶昕无法,只得先松开手上的挂轴,落下字画掩住地道。
仔细想想,她近来确实有些忙,忙得忽略了自家夫郎。
对叶昕来说,虽不至于忙得焦头烂额,但宫里宫外两头跑,整日整日的商议计划也并非易事。
“好了,先松开我吧。”叶昕无奈地站定,放任南羽白圈住她、不让她走,驾轻就熟地张口哄人,“你这样站在我背后,害我看不见你的脸,叫我好伤心呐。”
“我松了手,妻主就跑了。”南羽白瓮声瓮气地开口。
叶昕闻言哑然失笑,“不跑,”她温声询问,“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南羽白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松开了手,等叶昕一转过身,却又立马埋头抱了上去。
叶昕狭长眼尾勾起柔和的弧度:“这是怎么了?”
南羽白还是闷声闷气地开口,“没有怎么。”
“哟,让我瞧瞧,是谁惹我的好夫郎不高兴了?”叶昕调侃道,“我的府里还有这般不知死活的人?”
南羽白紧紧偎在她怀里,极小声道:“是妻主。”
叶昕日日都会回来,却总是没有时间见见他,和他说说话。
她谈完了事,转身就回宫,甚至吝于同他告别。
今日若不是他紧赶慢赶,又故意推翻屏风发出声音绊住她的脚步,只怕也见不到叶昕一面。
叶昕闻言眉梢微挑,作势要后退一步,“那为妻还是离你远一点,免得再惹你不高兴。”
“不要、不要!”南羽白连忙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用尽他全身的力气才够,“我错了,我说的是气话。妻主别吓我,我胆子小,不禁吓的。”
叶昕忍住嘴角笑意,南羽白真像极了一只全心全意地扒拉她却又胆小的雪白兔子,只敢没什么力气地冲她蹬蹬腿儿,一吓就怂着耳朵求饶了。
“好不容易见我,就为了跟我说气话?那我还是走吧。”
“别走,”南羽白仰起纤细的下颔,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我再也不说气话了,您千万别走。”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叶昕,全然没有方才应付那些主君时的从容得体,软着声儿,“我只是太想见您,太想和您说说话了。”
饶是见惯了自家夫郎松风水月、玉质金相的动人容颜,这京城里独一档的绝色倏然主动凑近她眼前,依然有十足的冲击力,叶昕本能地为之心口一室。